魔都夜色，裹着霓虹，撞在揽月娱乐总部的落地玻璃上，碎成一片流光。
总裁办公室里，冷调装修，黑檀木办公桌宽得能跑马。
杨揽月坐在真皮座椅里，指尖转着支钢笔，银亮的笔身在灯光下划出道冷弧。
她盯着电脑屏幕上的财务报表，眉峰微蹙，长睫垂落，遮住眼底情绪。
明明是顶流明星的脸——眼尾上挑带点媚，下颌线锋利带点飒，浓妆淡抹总相宜，偏生此刻穿一身剪裁利落的黑色西装，周身气场冷得像冰。
“姐！
姐！
出大事了！”
门“砰”地被撞开，狄丽雅风风火火冲进来，裙摆扫过地毯，带起一阵香风。
她刚跑完通告，脸上还挂着淡妆，眉眼灵动，嘴角却喘得发红。
杨揽月没抬头，钢笔停在报表上的某个数字，语气平淡：“出什么大事？
天塌了？”
她抬眼，瞥了眼狄丽雅凌乱的发丝，“能不能注意点你的顶流小花形象？
门口的摄像头可不是摆设。”
“我这不是不忘初心嘛！”
狄丽雅摆摆手，凑到办公桌前，撑着桌面探过身，“想当年我刚进圈，还是浪哥带……打住。”
杨揽月打断她，钢笔敲了敲桌面，“少往自己脸上贴金，你那点‘初心’，无非是想偷懒少跑两个通告。”
她挑眉，“说吧，什么事值得你这么慌慌张张？”
“姐！
你知道浪哥离婚了吧？”
狄丽雅眼睛发亮，语气里满是八卦的兴奋。
杨揽月转着钢笔的手顿了顿，随即恢复如常：“哪个浪哥？
武大浪？”
“怎么可能是大浪哥！”
狄丽雅急了，“人家老婆舒唱第三胎都五个月了，正幸福着呢！
我说的是秦浪哥！
秦浪和赵清影！”
杨揽月“哦”了一声，视线重新落回电脑屏幕，语气没半点起伏：“知道。
今天热搜前三条，全是他们的事。”
“你就这反应？”
狄丽雅瞪大眼睛，一脸不可思议，“不兴奋？
不惊讶？
那可是秦浪啊！
浪花娱乐的秦浪！
一手捧出十大顶流的秦浪！
他第五次离婚啊！”
杨揽月终于抬眼，目光锐利如刀，扫了狄丽雅一眼：“秦浪是什么人，赵清影是什么人，除了武大浪，还有谁比我更清楚？”
她指尖敲了敲桌面，声音沉了点：“他们认识十二年，才凑活结了婚。
要是真有爱情的火花，用等十二年？”
“聚少离多是其次，一个想往顶流金字塔尖爬，一个想隐退归田，道不同，不相为谋。”
杨揽月的语气淡得像说别人的事，“离婚，是迟早的。”
狄丽雅张了张嘴，半晌才憋出一句：“姐，你这么了解浪哥……那你当年咋还成了他的前妻呢？”
这话一出，办公室里的空气忽然静了。
窗外的霓虹依旧闪烁，钢笔在杨揽月指尖停住，银亮的笔身映着她眼底一闪而过的复杂。
她沉默了片刻，指尖摩挲着笔杆，声音低了点，带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说来话长。”
顿了顿，她抬眼，恢复了往日的冷冽，岔开话题：“八卦够了？
赶紧回去卸妆休息，明天还有早班机去剧组。”
狄丽雅撇撇嘴，还想追问，却见杨揽月己经重新看向报表，周身气场又冷了下来，只好悻悻地转身：“知道了姐……不过姐，你真不想知道秦浪接下来要干嘛？
浪花娱乐都解散了……他的事，与我无关。”
杨揽月的声音透过钢笔转动的轻响传过来，淡得像雾。
狄丽雅耸耸肩，轻轻带上门。
办公室里又恢复了安静。
杨揽月盯着电脑屏幕，报表上的数字却模糊起来。
秦浪。
这个名字，像根埋在心底的刺，时隔多年，一提及，仍能隐隐作痛。
她想起当年离婚时，他也是这样淡的语气，说“好，你想好了就行”。
如今，他对赵清影，想必也是一样。
杨揽月拿起桌上的冷咖啡，喝了一口，苦味漫开，掩去了心底那点不易察觉的涩。
手机忽然震动，嗡嗡的响，打破了办公室的静。
杨揽月指尖一顿，拿起手机，屏幕上“妈”字跳着，她连忙划开接听。
画面弹开，先映入眼帘的是颗扎着红领巾的小脑袋，羊角辫翘得老高，正是七岁的女儿小玉米。
“妈妈！
你怎么还不回来呀？”
小玉米的声音脆生生，带着点撒娇的黏，“我作业都写完了，奶奶做了你爱吃的糖醋排骨，都快凉啦！”
杨揽月脸上的冷冽瞬间化了，眉眼弯出柔和的弧度，声音放得极软：“宝贝乖，妈妈处理完手头的事，马上就回。”
“月月。”
屏幕里切换到杨秋玲的脸，语气带着点不容置疑的认真，“早点回来，我和你爸有话跟你说。”
“知道了妈。”
挂了电话，办公室又静了下来。
杨揽月捏着手机，指尖攥得发紧，手机壳的棱角硌得掌心发疼。
有话要说？
她用脚趾头想都知道，准是爸妈看到了秦浪离婚的新闻。
无非又是老一套——“秦浪现在单身了，你也带着孩子，不如复婚吧孩子不能没有爸爸，秦浪人不坏，当年就是年轻不懂事”杨揽月嗤笑一声，眼底闪过丝不耐。
复婚？
怎么复？
她杨揽月要做的是站在娱乐圈顶端的女强人，是揽月娱乐说一不二的总裁。
而秦浪呢？
当年离婚后就一副“咸鱼”模样，如今更是解散公司要隐居，两人的路早就岔到了天边，怎么可能再过到一起去？
可指尖摩挲着手机屏，想起小玉米刚才的笑脸，她心里又猛地一揪。
小玉米长到七岁，还不知道秦浪是她爸爸。
每次女儿问“爸爸在哪里”，她都只能含糊其辞，说“爸爸去了很远的地方工作”。
这对孩子来说，是不是太残忍了？
她看着别的小朋友放学有爸爸接，会不会偷偷难过？
而秦浪呢？
他大概到现在都不知道，自己还有个这么大的女儿。
这些年，他身边换了一任又一任，从柳依菲到赵清影，却从来没问过她一句，没打探过半点关于孩子的事。
可即便如此，让他一首蒙在鼓里，是不是也很残忍？
杨揽月揉了揉眉心，心里像被塞进了一团乱麻，越理越乱。
一想到秦浪，她就忍不住气。
当年和她离婚，转头就和柳依菲、柳亦诗那对姐妹花搅和到一起！
柳依菲柔柔弱弱，柳亦诗明艳张扬，再加上她们那个精于算计的妈晓丽姐，一家子围着秦浪转，真是想想都膈应。
若是他当年选择赵清影，她或许还能理解几分——赵清影虽有野心，却也算坦荡。
可偏偏是那对姐妹花！
尤其是晓丽姐，当年明里暗里给她使了多少绊子，秦浪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全当没看见。
那股子气，憋了这么多年，一提起，还是像火星子掉进了汽油桶，“轰”地一下就燃了。
杨揽月拿起桌上的冷咖啡，猛灌了一口。
苦味顺着喉咙往下滑，却压不住心底的翻涌。
女强人又怎样？
总裁又怎样？
在女儿的抚养权面前，在那段剪不断理还乱的过往面前，她终究还是个束手束脚的普通人。
魔都的霓虹依旧璀璨，办公室里的灯光却显得有些冷清。
杨揽月盯着手机屏上小玉米的照片，眼底情绪复杂。
回去，该怎么跟爸妈说？
又该怎么面对女儿那双充满好奇的眼睛？
还有秦浪……他现在，怕是又在什么小地方有着一段新的艳遇吧？
想到这里，她心里的气又上来了，狠狠将咖啡杯顿在桌上，发出“咚”的一声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