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随沈千珏进到内堂后,沈千珏安排下人奉茶。
“还未请教先生尊名。”
沈千珏拱手道。
“担不起沈公子如此这般,老夫名唤要离。
当初在临安便听闻沈家二玉的大名,现在因那朝奉局被压榨的我们这些小民无所生存,便冒昧投奔沈公子了!”
老者哀叹着说道。
“我与愚弟素无才贤,看到那些百姓流离失所,于心不忍救助一二。
这些年天子初御极,怎么都想不通这煌煌盛世,怎么就变成这番模样了!”
沈千珏痛心道。
“沈公子仁心宅厚,慈悲心肠,我代那些受苦的民众谢过公子大义!”
要离起身向沈千珏行礼。
“先生万万不可,我也只是尽了力所能及的事情而己,这根源,还不是在朝廷那里啊。”
“先生,我有一事恳请先生赐教!”
沈千珏突然躬身行礼道。
“沈公子,这如何使得啊,这不是折煞我了吗!”
要离赶忙将沈千珏扶了起来∶“不知公子所问何事?”沈千珏满面愁容说道∶“先生有所不知,前几日朝奉局通知,因天子诞辰,此次的供物要增加至千车之多,摊算下来,我们沈氏今年要上交的比往年起码多了五成不止!”
“我们沈氏花木园根本无力承担如此昂贵的供物,这些年花木园己经空了!
全是之前的老主顾们照顾看在先父的面子上,这才勉强存活啊!”
沈千珏此时双眼之中满含泪水,无奈的说道∶“恳请先生指条明路啊!
不然到头终究只是个死啊!”
说完此番话语,沈千珏再也压抑不住内心的悲伤和无奈,大哭了起来。
这些年他独自承担来自各方面的压力,努力不让花木园倒闭,尽管事有多秋,但他一首掩饰的很好,花木园众人一首相信沈千珏是一位坚强的人,怎么也压不垮的存在。
现在,掩藏了这么久的情绪,终于如河提崩溃一样一泻千里,尽情释放。
这些年,他太苦了。
苦到不敢发泄情绪,不敢表现出来。
因为他是花木园众人的主心骨,他一垮,众人也就垮了。
要离沉思了一会,缓缓开口说道∶“公子,乱世将出,应早做打算。
不知可悉闻江南东道江州彭泽叛乱。
半月前,老夫一位寄居江州的老友传来书信,言其地有叛乱,百姓不堪受其压迫,悍然起义反商。
听闻足有数千人响应,规模之大,远超你我的想象。”
“还有那早先便有的安州起义,也是因为不堪受压榨,虽被及早镇压,但此事就跟晴天霹雳一般,震慑了那些贪官污吏,也为我们这些受压榨的百姓指了一条路啊。”
沈千珏忽如呆傻了一样,愣愣的问道∶“先生,你的意思是,莫非是让我,也行那不忠之事吗?”
“先生,这可是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买卖啊,若失败,便死无葬身之地啊!
我沈氏众人的身家性命都在我的身上,我…我实在是不敢冒险。”
“公子!
乱象己显,此事不早做打算,何时才能啊!
你就忍心看着那些信任你的人,最后被官府抓走吗!
二公子还有大好年华,你就忍心吗?”“某敢以这条命向公子保证,自此之后,尽心辅助公子!
在这德兴县里,沈公子你的威望可是极高的,花木园还有底子,只需公子你振臂一呼,我相信,大部分的人都会跟从公子!
成就一番霸业!”
要离慷慨激昂的说道。
沈千珏面露难色,似在纠结要不要听从要离的话语冒险博之。
“公子,可曾听闻,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朝廷吏治***,哪还有我们寻常老百姓的活路啊!
只求公子为今后做打算。”
要离痛心疾首的对沈千珏说道。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对,既然活不下去了,何不以另一种方式为自己而活!
沈千珏眼中闪放着点点光芒。
要离见沈千珏如此之态,心中便知结果。
………………三个月后,江南西道湖州德兴县起义,以雷霆之势,队伍迅速扩大。
军中并有一旗,上书“替天行道”西字,皆大呼“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之号,以湖州为中心,席卷了周围数个州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