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热的太阳炙烤着大地,蝉都躲在树荫下叫,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沥青烤化的味道。
一个少年打着一把塑料伞走在街上,他穿着一件普通的白色体恤,己经被汗浸透,紧紧的贴着皮肉。
大街上没有很多行人,他走进一个网吧,深呼吸了一口气。
小店不大,两层,上面应该是卧室。
老板却毫不吝啬的开着空调。
“终于凉快了。”
他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对店里唯一的人说。
那人抬起脑袋,是一个胖胖的中年男人。
看着很和善,笑呵呵的说:“是啊,外面可热的很。”
他见顾今不说话,问到:“是来开机子的吗?
咱们家一小时五块,热水免费。”
顾今笑了笑:“你们家还挺实惠的啊,不过我就问问还招不招网管了。”
老板敛了笑意,摸了摸下巴“同学,你成年了吗?”
他嘿嘿一笑“满十六了。”
老板喝了一口茶::“哎呀,小同学,我们不招童工啊……”不消片刻,顾今推门出来,刚才跟老板一阵讲价,终于谈到了一百西一天。
也算是不错了,他想。
接着脚步一拐,走到了旁边的小市场,买了一整块西瓜。
用塑料袋拎着。
市场上人声鼎沸,街边上有不少卖着水果的和菜的小摊,突然一阵喧闹声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几个染着头发的男生堵在前面,为首的男生背着半边肩的书包,头发像是成簇的稻草。
他们个个叼着烟,穿着棒球服,显而易见他们是附近学校的小混混。
街边被他们围得水泄不通,如果要走过去,势必要被找麻烦。
他盯着那窄小的空隙看了半晌,思索的空隙,一个男生从他身边擦身而过,接着挤到了那群人身边。
顾今只看见他带着帽子的发尾,白色的头发,他想。
他正想转头走,带头的黄毛突然大声的喊了一声“喂!
前面那个,站住。”
他正犹豫要不要回头,那个男生快步走了过来,在他面前站定。
他皱眉,还是有礼貌的问了一句:“你是……”黄毛不可思议的瞪大了眼,凑到他面前“你不认识我?”
接着用恍然大悟的语气道“新生吧?”
他从兜里把手拿出来,自来熟的握了握他的手“我叫孟浩然,高二十五班的。”
顾今诧异“你怎么知道我是十二中的?”
孟浩然得意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行了,没啥事。”
接着,转身走了。
顾今疑惑他是谁,看着他的背影渐行渐远。
地面的泥水污糟不堪,少年细白的脚踝踮起脚来堪堪躲过,天渐渐昏暗,夕阳挂在树梢,连它也讨厌这里的人似的,不愿意再落下。
做饭的妇人,切菜的邦邦声,不知谁家的男人在打婆娘。
小孩的哭闹声,老人的打牌声汇成了底层人民的日常。
他穿过巷子,走进一个单元楼门。
他干净的衣服和这里格格不入,水泥的台阶被磨得锃亮,铁的扶手挂满了蜘蛛网,楼道内低而狭。
没有照明工具,他低着头却走的很稳健。
墙上密密麻麻的贴满了小广告,墙上还有上个世纪的送奶箱和报箱。
他走到一户门前,熟练的抖出钥匙,青少年的身量早己跟门并齐,门框堪堪擦过头顶。
“奶奶,我回来了。”
他往锁头一插,“嘎吱”门开了,他未曾进屋就喊了一声。
回应他的是轮子划过的声音,奶奶慢慢划着轮椅过来。
“回来了?”
门里面一个慈祥的奶奶看了过来,她坐着轮椅。
精神看着不错,穿着洗的发白的格子衫,银白色的头发盘的整整齐齐。
她显得很高兴呵呵的笑:“金金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