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合欢,莫不是又要跋山涉水去高老庄等你的猪哥哥?”
在翠云山中,无妖不知蜘蛛精爱慕一只猪今儿兔子精清闲,好不容易摆脱了对她穷追猛打的蜈蚣精,来望云湖散心,谁知不过刚化作人形,便见脚步匆匆的蜘蛛精—合欢“合欢,他都成净坛使者了,己断情绝爱,死心吧”“再说了,你们也不过一面之缘,为何独对他情根深种?”
合欢停住了匆忙的步伐,朝着声音处望去,只见身穿翡翠烟罗绮云裙的兔子精站在湖对面,不赞同的对她道“兔子姐姐,虽是我一厢情愿,但他值得我这般死心塌地”她一双美目里带着眷恋,痴痴的望向天边云彩:“兔子姐姐,他真的很好““我先走了,若是晚了,又没见到他,我…”“我会伤心的”兔子精听了这话,也没了心思再笑闹她,只是可怜她空有美貌,眼瞎心盲,心里不由得纳闷:“也不知小蜘蛛怎么想的,不去仰慕美名在外的美猴王,非得单恋一头劣迹斑斑的猪”她看着满脸都写着急迫的小蜘蛛,无奈挥手:“去吧去吧,小蜘蛛,祝你得偿所愿”世间关于猪八戒的传闻,家喻户晓,关于他的话本子,更是卖的极为火爆,说书人每每说到至情处,都会感叹一句:“谁人不知猪八戒好色,在天上痴恋嫦娥,在地下强娶高翠兰,连盘丝洞里的蜘蛛精都不放过”“你们说说,这般色胆包天的货色,怎么就成了净坛使者呢?”
合欢只有一张嘴,抵不过千千万万的嘴,更没办法扭转世人对猪八戒的偏见,但她知道,世人错了“猪哥哥,是个顶顶好的人”第一世的她是商人之女,刚年满十二,父母便死在了山匪手中,家里田地不但被叔伯霸占,还想把她卖给申屠夫家的傻儿子做妾万籁俱灰之下,她只得逃离了土生土长的地方,翻山越岭来寻高老庄的舅父-高太公,希望能得到一个庇护所谁知高太公徒有其表,在家懦弱无能,不但对舅母言听计从,而且对她不闻不问她厚着脸皮住在了舅父家,从此过上了寄人篱下的生活,可谓是水深火热舅母看她各种不顺眼,表姐-高翠兰也时常寻她麻烦可记忆里的娘亲明明告诉她:“合欢,你舅母一家极为温和,等阿娘忙完了这批货,便带你去见见他们”如今的她见是见了,可……“阿娘,舅母她也不像你说的那样温婉贤良啊!”
怪不得人们常说,耳听为虚,眼见为实“阿娘,我好想你……”寒冬腊月,屋子里是其乐融融的画面,扑鼻而来,是一缕缕香气浓郁的肉香味儿,她跪在冰天雪地里,冷的瑟瑟发抖大雪纷纷洒洒,落在她单薄的身上,也落在了她寒冷的心里可是她的记忆,却像停留在了从前,有母亲温暖的怀抱,父亲宠溺的眼神,还有桌上热气腾腾的羊肉汤锅“老爷,你这侄女,好不简单呀,明知今儿雪大,还穿的这般轻薄去参加李小姐家的茶花会,难不成是想让高老庄的人都知道,我一个做舅母的人,虐待侄女儿不成?”
高老太放下了碗筷,故作神伤的看着他,眼里仿佛带了些许的泪花高太公立马放下酒盅,上前抱着她安慰道:“娘子,我自小便被父母送到了姨母家养,跟家中姐姐关系生疏,如今这侄女不识好歹,你也不必对她客气”“再说了,她在这能吃饱喝足,比外边沿街乞讨的人好多了,又有什么不满足?”
旁边埋头苦吃的表兄-高深也表示赞同:“阿娘,你别气了,如今也教训她了,想必也该长记性了”高翠兰可不想这般简单的放过合欢,火上浇油的开口:“狗是改不了吃屎的”“她跟李小姐关系好,阿娘,她指不定在背后说你坏话呢,什么蛇蝎心肠,什么心狠手辣……”高老太听了这话,顿时捂脸哭了起来:“我一个做舅母的人能有什么坏心思呢”“我把她当自个女儿一样疼爱,吃的穿的没少她的,她怎么能这么说我……”高太公心疼的看着怀里的人,大声喝止了还想要添油加醋的女儿:“你少说两句”谁知高老太哭得更凶了:“你还凶我的宝贝女儿,她有什么错,不就说了大实话而己”“你只心疼自己的侄女”说完,她便推开了他进了里屋,只留下呜呜咽咽的声音传来高太公站在原地,一张老脸写满了委屈,看着一旁的始作俑者,如今跟鹌鹑似的埋下了头,满肚子的火气,最后只得甩袖而去,让合欢作了出气筒:“既然回来了,就把身上那不知名的狐裘脱了吧,哼,对了,你瞧瞧院儿里的雪,厚的跟被褥似的,跪完了后,就去扫了吧”合欢仰头,看着高大的舅父,如今正面无表情的看着她她不再期待那点温情,埋下头,颤抖的牙齿里挤出一声:“是”高翠兰躲在门后,看着父亲远去,才慢悠悠的走了出来,对着狼狈不堪的她,笑的好不得意:“活该”“翠兰,让她进来”高老太的声音从屋里传来,高翠兰听后,不开心的瘪嘴:“起来了”她走了几步,没听到后方传来动静,回头看去,只见人还跪在原地,不由得白了一眼,不耐烦的说道:“听到了就起来,磨磨蹭蹭的,还想跪不成?”
合欢也想起来,可是跪久了,冻僵了,起不来,欲哭无泪的说道:“表姐,帮帮我”高翠兰可没那么好心,径首走了:“起不来就跪着吧”合欢只得咬紧牙关,让自己站了起来,踩着厚重的雪,只感觉头晕目眩“快点”“来了”合欢看着进了屋的高翠兰,晃晃悠悠的跟了上去,好不容易才走进暖和的房间,却看到舅母鄙夷的眼神:“也不知哪家公子可怜你,竟大庭广众之下赠你狐裘,果真是***胚子,长了一张狐媚的脸,随了你那苦命的娘”合欢不发一语,只是眼里带着委屈:“舅母”“我……”一旁正在喝汤的高深放下了碗,满足的脸上带着对她的恨铁不成钢,语重心长的说道:“你既来了这个家,便我阿娘的话,她让你往东就走东,往西就走西”“如此这般,你也好过一些”合欢苦笑,她就是再乖巧,只要呆在这个家,也只有任人摆布的命春去秋来,她只有一个想法:“还不如嫁给申屠夫家的傻儿子,至少顿顿有肉吃,还不用吃剩饭,捡烂衣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