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二十三，小年夜的雪下得邪乎。林秋生踩着齐膝深的积雪往老林子里钻，身后手电筒的光柱在树影间乱晃，叫骂声裹着雪粒子往耳朵里灌。
"姓林的，你给老子站住！"
领头的王二麻子举着猎枪，黑黝黝的枪管在雪夜里泛着冷光。林秋生后槽牙咬得咯咯响，三天前他巡山时撞见这帮人盗猎，二十多张紫貂皮血淋淋地挂在松树枝上。现在倒好，这帮杂碎往他包里塞了把带血的匕首，反咬他个监守自盗。
右腿突然陷进雪坑，林秋生一个踉跄栽倒在地。怀里的工作证掉出来，金属徽章在月光下闪过寒光。这是父亲留下的护林员证，二十年前那个暴风雪夜，父亲也是这样消失在老林子里。
"跑啊！怎么不跑了？"王二麻子喘着粗气追上来，枪管顶住他后脑勺，"等把你扔进野狼沟，就说护林员失足坠崖，老子..."
话没说完，林秋生突然感觉后颈汗毛倒竖。西北风打着旋儿卷起雪沫子，远处传来吱吱的怪叫，像是有人用指甲挠棺材板。王二麻子带来的几条猎犬突然夹着尾巴呜咽起来，有个戴狗皮帽的混子噗通跪在雪地里，指着林秋生背后直哆嗦。
月光把众人的影子拉得老长，可林秋生分明看见自己影子上叠着另一道黑影——尖嘴竖耳，尾巴蓬松如扫帚。王二麻子的猎枪咔嗒掉在雪里，脸白得跟死人似的："黄...黄仙借身..."
林秋生喉咙里涌上一股腥甜，眼前景物开始扭曲。雪地变成泛黄的草纸，树木化作招魂幡，耳边响起千百个尖细的声音在唱："正月里来请神忙，黄家弟子开坛场——"
"不好！撞上黄皮子讨封了！"人群里老猎户突然嚎了一嗓子，"快闭眼！谁看见黄仙真身，这辈子都得当出马弟子！"
已经晚了。
林秋生看见雪地上蹲着个金瞳黄毛的老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