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在檀香与血腥的混合气息中醒来的。
后颈传来黏腻的触感,伸手摸到尚未凝固的血。身下青砖缝隙里渗出暗红液体,蜿蜒成八个扭曲的血字:"莫信经文,勿听梵音"。
"师父又在打瞌睡?"猪八戒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我抬头时,九齿钉耙的寒光正悬在鼻尖三寸处。肥硕的阴影笼罩下来,那张憨厚的猪脸裂开夸张的笑容,獠牙上沾着新鲜的肉渣。
我本能地向后缩去,后背撞上冰冷的金属。沙僧沉默地伫立在经幡下,本该挂着佛珠的脖颈缠满铁链,琉璃珠散落一地,每颗珠子里都封存着一只转动的眼球。
"让开。"金箍棒擦着耳畔砸进青砖,石屑飞溅。孙悟空单手拎起我的袈裟后领,火眼金睛里跳动着猩红血丝,"老和尚,这禅院不对劲。"
我这才看清周遭景象。本该金碧辉煌的观音禅院布满霉斑,梁柱上盘踞着血管状的藤蔓。正殿方向传来诵经声,数百道音调各异的"南无观世音菩萨"彼此纠缠,像无数条湿滑的舌头舔舐耳膜。
"大师兄总爱吓唬人。"猪八戒的钉耙突然勾住我的衣角,"您看这供桌上的素斋多丰盛。"他指向香案,烛火映出堆积如山的断指,盛在青瓷盘里的分明是颗还在抽搐的心脏。
冷汗浸透袈裟。混乱的记忆碎片在脑中冲撞——我应该是二十一世纪的历史系学生,在图书馆整理敦煌残卷时触摸到带血的金箔,再睁眼就成了嵌在诡异西游世界的唐僧。
"师父,该去拜会金池长老了。"沙僧开口的瞬间,铁链发出瘆人的摩擦声。他弯腰捡拾琉璃佛珠,每拾起一颗,珠中的眼球就发出婴儿般的啼哭。
穿过回廊时,我发现所有门窗都在细微蠕动。朱漆门框边缘渗出淡黄色脂肪,窗纸的褶皱里嵌着密密麻麻的牙齿。孙悟空的金箍不知何时变成了骨刺项圈,随着他烦躁的抓挠,不断有黑血顺着锁骨流下。
正殿前的青铜香炉正在融化。暗红蜡油顺着蟠龙纹路滴落,在地面汇聚成"快逃"的字样,又被突然袭来的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