贡南县。
一场史无前例、百年难遇的特大暴雨,毫无征兆地突袭而来!
那狂风好似发了狂的恶魔,嘶吼着裹挟起倾盆而下的暴雨,如同一群饿极了的猛兽,张牙舞爪地肆意践踏、吞噬着贡南县每一寸土地。
转瞬之间,整座县城便被这股狂暴到极致的力量紧紧笼罩,陷入一片风雨飘摇。
莱江,这条横穿贡南县城的大江,平日里温顺得如同家养的小绵羊,此刻却仿若被彻底激怒的狂龙,那江面宽阔得超乎所有人的想象,滔滔江水奔腾呼啸,水位肉眼可见急剧蹿升,浑浊不堪的浪涛一次次凶猛地拍打着那摇摇欲坠、岌岌可危的堤岸,溅起数丈高的水花,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让沿江两岸的老百姓望而色变!
县委政府紧急召开防汛动员会,县委书记许俊远作了首接部署,由他亲自率领全部防汛力量坐镇一线指挥,全力加固莱江堤岸,誓死守卫城区数万民众生命财产安全。
而新到任的县长张易,则重点负责县域内几个水库的安全运行,做好隐患排查和泄洪调度工作,以解除莱江抗洪的后顾之忧!
接到任务,新县长张易不敢有丝毫的懈怠,立马叫上秘书宗玉树和驾驶员韩伟东,立马赶往县里最大的云龙水库。
云龙水库距离贡南县城58.9公里,总库容7800万立方,保护农田11.2万亩,灌溉农田6.6万亩,同时肩负着下游3个乡镇17个村委会共计4.7万人的生产生活供水。
在前往云龙水库的崎岖山路上,年仅27岁的张易坐在副驾上,神色凝重地盯着挡风车窗前愈发狂暴的雨幕,只见这雨幕仿若一道密不透风、坚不可摧的水帘,将视线彻底遮挡,雨刮器疯狂地摆动着,发出刺耳揪心的嘎吱嘎吱声响,却如同螳臂挡车,难以扫清那如瀑布般倾泻而下的磅礴雨水。
他转头看去,只见拥有十年驾龄的老司机韩伟东,一脸神色紧张死死盯着面前能见度极低的泥泞道路,双手紧紧地握着方向盘,指关节因为用力过度而隐隐泛白。
“韩师傅,别着急,慢点开吧!”
张易宽慰一句,回头看向坐在后排的秘书宗玉树:“再催一下!
让罗局长尽快将其他几个中小型水库巡查情况反馈过来!”
“好的县长。”
刚满25岁的年轻秘书宗玉树立马掏出电话,刚要继续拨打水库管理局罗局长电话,对方电话先打了进来。
“县长,罗局长汇报县内5个重点中小型水库,全都运行正常并无异样,正在有序开展泄洪工作。”
结束通话,宗玉树的汇报让张易暗舒一口气,车内紧张压抑气氛稍缓。
“县长,有些话我这个身份不该讲,但我又有些忍不住。”
宗玉树见机吐槽道:“许书记这次抗洪抢险倒是担当了!
自己亲自挂帅到一线去督战莱江防洪堤加固,却派您巡查水库!
等回头这次特大暴雨过去!
那铺天盖地的宣传都是许书记的身影,功劳全都他一个人的,都没您什么事了!
我觉得许书记这样做,有点不厚道啊。”
“许书记是一把手,他的决策,在不违反相关程序和规定的前提下,我们必须要遵照执行!
这是最起码的政治规矩。”
张易闻言却不动声色地淡然道:“小宗,这件事上你不要看得太狭隘,换个角度,许书记能亲自率队到一线指挥,确实是很有担当的表现!
再者说,许书记这么做就不担风险吗?
如果莱江防洪堤出现任何问题,他可是首当其冲要被追责问责的!
所以这次险情要是能顺利渡过,他享受鲜花和掌声也是应该。”
“县长说得对,我是有些目光短浅了。”
宗玉树闻言抓了抓后脑勺,有些不好意思道。
40分钟后,当公车行驶到云龙水库管理所,所长和永明带着一名副所长迎了上来。
“和所长,水库这水位,己经到达预警线了!”
张易瞧着暴雨倾注下水库里一片汪洋浑浊,水位己然来到距离坝顶不足十米的警戒线,立马指着闸门提醒道:“是不是该把闸门再升起来,加大泄洪力度?!”
“对对对!
县长说得对!
水位己经到达警戒线,我们己经安排工作人员到操作室开闸放水了!”
和永明说着,有些心虚地跟副所长对视一眼。
“和所长!
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张易到贡南当县长前,可是做了两年多的省委一号秘书,在察言观色方面进步很大,所以此刻一眼便瞧出端倪,当即正色道:“现在情况紧急!
不管出现了任何状况!
你都要马上汇报!
要是因为你的刻意隐瞒酿成大祸!
你担得起这个责任?!!”
“这..”和永明闻言面色微变,难掩惊慌。
“和所长!
快说!
不要再耽搁时间了!!”
宗玉树见状急道。
“那个..”和永明又纠结了一秒钟,终于声音苦涩道:“县长,水闸好像..失灵了!”
“什么?!
水闸失灵?!!”
这一次,轮到张易和宗玉树面色微变。
“是啊!”
和永明欲哭无泪道:“这个水闸是手电两用的!
上个月电动功能出故障,管理局罗局长说会尽快安排修复,我们随后调试了手动功能,确认能正常启用后也就没当回事!
可没想到今天一开始手动开闸,打开五分之一的时候还没问题!
可刚才想要打开到一半,却怎么也拧不动手轮了!”
“几名技术人员正在全力抢修!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修好!”
副所长在旁补充道。
“你们怎么回事!
这么大的事情!
怎么不早点..”宗玉树闻言急得正要骂人,却被张易打断道:“带我去操作室!
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