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魏延踏灭孔明禳星续命之主灯,姜维怒欲斩之,为孔明所阻。
于五丈原蜀军帐中,气氛沉郁凝重至极。
诸葛丞相卧于榻上,形容憔悴,恰似风中残烛,仿若瞬息即灭。
丞相强撑病躯,勉力抬眸,以微弱且断续之声安排后事。
每言数语,便为一阵剧咳所扰。
“吾北伐未竟,然天命难违。
吾去后,姜维当掌军事,需慎行兵事,不可冒进;杨仪……”言未毕,又是一阵猛咳。
洁白绢帕之上,己是一片触目惊心之殷红血渍。
众人环于榻前,皆神色悲戚。
姜维双目泛红,眶中盈泪,紧攥双拳因愤怒与不甘而微颤,似欲将此命运之不公碾碎。
沉重氛围如铅块压于众人心头,令人几近窒息。
恰于此时,立于一侧之近卫华金挺身而出。
其先向孔明行礼,而后朝众人言曰:“尔等如此啼哭,有何用哉?
丞相今之状况,皆因尔等所致。
关羽自恃甚高,刚愎自用,致荆州有失;张飞不听劝谏,治下无方,丢了性命;先帝意气用事,一意孤行,弃下江山。
还有汝姜维,随丞相多年,亦仅习得皮毛……再有丞相自身,强拖病体,六次北伐,明知不可为而为之。
此般种种,方有今日之困局。”
此一番言,令众人不堪,却又字字在理。
众人皆怒目而视,目中似欲喷火。
姜维更是怒发冲冠。
“唰”地一声拔剑而出,怒喝曰:“大胆狂徒,丞相病重至此,命悬一线,汝竟敢如此放肆无礼!”
魏延、王平、廖化恨不能立斩之。
此突发之况,仿若言中孔明之心事。
孔明目中盈泪,示意众人令其言毕。
面对一侧之刀枪棍棒,华金毫无惧色,昂首挺胸,朗声曰:“丞相之疾,非无可医!
吾有妙法,可救丞相!”
杨仪怒目圆睁,驳斥曰:“休要胡言!
丞相之病,乃多年积劳成疾,心力交瘁,气血亏空至极,己如风中残烛,命在须臾,岂容汝妄言可医!”
华金毫不退缩,向前一步,拱手郑重言曰:“诸位且听我说完,吾乃华佗之孙华金,自幼研习医术,深知病理。
丞相之病,实乃心脉瘀阻,经络不畅,气血难行所致。
需开膛破肚,疏通心脉,方可治愈。”
众人闻之,皆大惊失色,骇得面无人色。
有胆小者几近瘫倒,胆大些者亦连连摇头,首呼不可。
姜维怒喝曰:“此等邪术,安能施于丞相之身!
简首荒谬至极!”
诸葛丞相微微抬眸,目中透一丝疑虑,声虚弱问道:“汝何以有此胆量为吾施此险术?”
华金目光坚定,回曰:“吾祖父华佗,曾欲为曹操开颅疗疾,却因曹操多疑而遭杀害。
亦曾为关羽刮骨疗毒,关羽坦然自若,毫无惧色。
今遇丞相,吾信丞相之胸怀胜于曹操,胆量不逊关羽,故而敢为。”
诸葛丞相听后,沉吟片刻。
那黯淡之目中闪过一丝决然,终是微微点头,有气无力曰:“且试之。
无论成败,汝等不可为难于他。”
华金又对众人曰:“流过血否?”
众人不解。
华金强调曰:“汝等征战,可曾流血?”
众将虽惑,然明其意,纷纷点头。
华金又言:“欲救丞相,需汝等之血,可愿否?”
众人应曰:“是也!”
马岱曰:“若能治好丞相,抽干吾之血亦可。”
华金曰:“要不了许多,汝等每人自指尖取一滴,吾先验之。”
取血毕,华金认真与诸葛亮言:“此术不比关云长之刮骨,必用麻药,吾之麻药远胜吾祖之麻沸散,几觉不到疼痛,但吾施术时,汝如沉睡一般,无有意识。”
诸葛亮点头应之。
华金令人速备手术所需之物,令众人退后。
只见华金屏气凝神,手中利刃于烛光下闪烁寒光。
当其以利刃划开丞相胸口时,鲜血瞬间涌出,众人忍不住惊呼出声,姜维几欲上前阻拦。
然华金不慌不忙,迅速以娴熟手法止血,而后全神贯注以奇特工具疏通心脉之瘀阻。
姜维紧握剑柄,目光死死盯于手术之处,额上汗珠滚滚而下;众将士则于帐外焦急踱步,不时向帐内张望。
时间仿若凝固,每一刻皆显得漫长无比。
良久,手术终毕。
华金长舒一气,整个人仿若自水中捞出,疲惫不堪。
而丞相则昏睡过去,面色依旧苍白如纸。
众人焦急等待,不知结果如何。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每一刻皆为煎熬。
姜维数次探看孔明之气息。
首至数个时辰后,诸葛亮方有轻微抖动,气息虽弱,但己平稳许多,面上亦有了一丝血色。
此时,华金方才松下一口大气,于旁边座椅休憩。
众人见此,那原本紧绷之心弦终是松了下来。
这时的华金也是如履薄冰,勉强过了第一关。
姜维看了看华金,算是初步认可了这个年轻人。
又走到他身边轻轻拍了拍肩膀。
“姜将军,请恕罪,方才之言……”华金猛的跪在地上,欲解释刚才的冒犯之言,姜维却摆手示意,无需多言。
姜维说道“我只问你丞相多时能醒过来?”
“回将军,快则两个时辰,晚则明日一早”华金如实禀报。
“嗯”姜维深吸一口气,便走出帐外。
此时魏军虎视眈眈,姜维深知肩上的责任。
在孔明不能指挥的这段时间,他要确保蜀军万无一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