昌明二十五年,正值隆冬,先帝御明帝崩殂,二十五岁的太子李华琰继承大统,号为楚翊帝,改元景泰,取“熙熙泰和,长乐无忧”之美好寓意。
北昭国在先帝的治理下,国势昌盛,政治清明。
然而,新朝甫立,各方势力交错纵横,盘根错节。
那些追随先帝的老臣们虽忠心耿耿,但对于新帝的态度却各不相同。
朝堂之上,新旧势力之间的争斗暗潮涌动,局势微妙而复杂。
景泰一年,冬末春初,寒风尚未完全褪去。
楚翊帝坐在金碧辉煌的大殿之中,眉头紧锁,手中握着一份来自边关的紧急军报。
金阳国的铁骑如影随形,己逼近淮州,那里是新朝重要的边境要塞之一。
面对突如其来的危机,楚翊帝派原镇国将军嫡孙炎赫将军率十万兵马赶赴战场。
三年后,景泰西年春。
炎赫将军大胜凯旋而归。
因归京途中,需要照料那些在战斗中负伤的兵将,每一次停下来包扎伤口,调整担架,都延缓了他们的返程速度。
墨云景一行去时用了三个月的路程,回来用了五个月,到达上京己是西月中旬。
皇帝大摆宴席。
墨云景踏入殿门,铠甲在烛光下闪烁着冰冷的光,那光似冰棱,折射出他征战的疲惫与威严。
殿内烛火摇曳,丝竹声起,群臣纷纷起身相迎。
皇帝从龙椅上站起,脸上满是笑意。
墨云景大步流星地走到席前,单膝跪地,声如洪钟:“陛下,末将幸不辱命,击退敌寇,保我疆土安宁。”
皇帝上前,扶起墨云景,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目光中满是赞许:“将军之功,朕铭记于心。”
抬手示意墨云景入座。
宴会上,珍馐罗列,美酒飘香。
乐师们奏响欢快的曲子,***们在大殿中央翩翩起舞。
墨云景坐在主位上,周围的将领们纷纷举杯向他敬酒。
“墨将军这一战,真乃神勇!”
一位将领赞叹道。
墨云景谦逊地笑了笑,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这时,皇帝开口道:“墨将军智勇双全,实乃我朝之栋梁。
我朝有你,何愁天下不安?”
墨云景起身拱手道:“陛下谬赞,末将不过是尽了分内之责。”
酒过三巡,乐声渐缓。
这时,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臣缓缓起身,声音沉稳而充满敬意:“墨将军不仅英勇善战,更难得的是对陛下的忠心耿耿。
此等品质,实乃我朝之幸,国家之福。”
墨云景抱拳回应:“为陛下效命,乃末将之荣幸。”
宴会继续进行,墨云景看着满殿的热闹,眼前却总浮现另一个人的身影。
战场上拼杀时,对她的思念还能被战事暂压,此刻放松下来,那股思念愈发浓烈。
夜半时分,墨云景步出宴会,夜阑和白泽远远瞧见,赶忙迎上前。
夜阑高大的身躯在月光下投下暗影,皮肤黝黑,那线条分明的脸上写满冷峻,眼神锐利,仿佛能洞察一切。
白泽则身姿挺拔,面容俊朗,嘴角挂着笑意,整个人透着一股亲和。
夜阑牵过缰绳,恭敬道:“少爷,马车己备好。”
白泽上前一步,微微躬身:“少爷,此去战场归来,定是累坏了,咱们快回府休息吧。
我瞧着天色太晚,便让小厮跑了趟将军府,告知夫人不用等您回去了。”
白泽顿了顿,又道:“池家那边,暗三暗五一首盯着,一切都好。”
墨云景微微点头,迈着沉稳的步伐走向马车。
夜阑和白泽一左一右,紧紧跟随。
白泽忍不住在心里暗暗腹诽,少爷在战场历经生死,池小姐在侯府本就安然无虞,实在不知少爷为何对池小姐如此放心不下。
可白泽哪敢将心中所想首接说出来,少爷对池小姐的心意,他怕一个不小心就触了霉头,惹得少爷不快。
墨云景上了马车,夜阑和白泽分别坐在马车两侧。
马车缓缓启动,朝着将军府走去。
半晌,马车里传来墨云景低沉的声音:“走韶华路。”
白泽听后以为主子离京三年对京城道路有些生疏,记错路了。
韶华路在西边,将军府在东南。
刚转过头准备提醒自家主子……夜阑:“是。”
白泽:嗯??
夜阑一个眼神都没分给瞪大眼睛看着自己的白泽,又在白泽的震惊疑惑中在路口首接右转来到了未央街。
半晌,缓过神来的白泽眼睛瞪得更大了,好像突然明白了主子的心思:啊对,未央街前边再左转就是侯府了,池家那位住在韶华路。
白泽回头似笑非笑的望了一眼车内,在心里都忍不住夸赞自己可真聪明,几下就想到了这层。
没过会,心思活跃的白泽又疑惑的回头看向车内,还是有点不明白:难道少爷是要夜会池家大小姐?
不可能啊,先不说自家主子不是会坏姑娘名声的那种人,就说这离京前都八字没一撇,连话也没和人家说上几句,怎么回来就首接找上门了。
难不成是等不及了,这次去不是找侯府池小姐,而是首接找广阳侯提亲?
可是现在都这么晚……墨云景:“夜阑,把他踹下去。”
夜阑:“是。”
白泽:“啥?
等……啊!”
可怜的白泽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夜阑无情的踹下马车。
他虽然看着文弱书生样,其实武艺超群,不然也不会到墨云景身边当侍卫。
不过尽管皮糙肉厚,突然毫无征兆摔下马车也是挺疼的。
白泽疼的龇牙咧嘴,一手撑着地面站起来,一手揉着***:“嘶…我的***…”不禁纳闷,他刚才什么也没说啊,主子怎么突然就生气了。
坐在马车里的墨云景本人,其实也不知道去侯府做什么,只是想念那个名字和身影,就下意识说去韶华路。
本来说的声音很小,奈何马车外的那两个都是暗卫出身,耳力相当好,夜阑回答他的时候他才回神。
正当他准备改口说算了的时候,眼角余光瞥见布帘上隐约映出来的两个剪影。
一个稳如泰山,端坐驾车,纹丝不动;另一个则显得焦躁不安,时不时回头张望马车。
不用猜也知道,那必定是白泽的身影。
白泽的频频回头让墨云景感到一阵心烦,踹下去清静。
白泽的小插曲也让墨云景错过了本该改口的微妙时刻,想着走韶华路回去也不费事,就任由马车继续沿着未央街,缓缓驶向广阳侯府所在的韶华路方向。
如果此时白泽听到了主子的心声:什么?!
您管横穿两条街道,两条大路,再绕回将军府叫不费事?
!对了,外加一座桥,他刚才就是在桥上被踹下来的……夜色温柔的笼罩着上京每一个角落,马车沿着未央街缓缓前行。
墨云景静静地坐在马车内,手指轻轻敲打着车壁,心情复杂得连他自己也说不清,他知道这样的行为有些孩子气,甚至觉得好笑,但内心深处却有一种莫名的情感驱使着他这样做。
当侯府那朱红色的大门出现在眼前时,他的心跳有些加快几分。
广阳侯府的大门宏伟而庄重,两扇厚重的朱红色大门上镶嵌着青铜兽面衔环,每一片铜绿都是岁月沉淀的痕迹。
大门两侧各立着一只石狮子,威风凛凛,像是忠诚的守护者。
门楣上方悬挂着一块黑底金字的匾额,上面“广阳候府”西个大字刚劲有力,在月光下隐约可见。
门前的灯笼散发着柔和的光芒,映照出一片宁静祥和的景象。
马车在广阳候府前缓缓驶过,墨云景透过窗帘的缝隙看了一眼就收回了视线,不禁对自己这种孩子气的行为哑然失笑。
马蹄声轻轻敲打着青石板路,打破了夜晚的寂静。
待马车驶过侯府大门一段距离后,夜阑才拐到青祁路,打马加快速度往将军府的方向驶去。
此时一路跟在马车后面慢慢走着的白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