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阳侯府,秋水苑。
“小姐,今日这套白色烟笼梅花百褶裙如何?”
兰心轻声问道,目光温柔地落在铜镜前那位宛如画中走出的娇俏佳人身上。
“好。”
池若瑶对着铜镜中的自己淡淡应了一声,心却仿佛飘向了远方。
“小姐可是有心事?”
水莲在一旁细心地打开妆匣,从中挑选与今日服饰相配的饰物,不经意间瞥见小姐略显忧郁的侧脸,“连早膳也吃得少了呢。”
池若瑶轻轻抚上自己的脸颊:“真的这么明显吗?”
说罢,她又不自觉地揉了揉那张素颜却依旧美得惊心动魄的小脸。
兰心和水莲交换了一个眼神,随后都忍俊不禁。
小姐这番心思,明眼人都看得出来——除了她自己。
自从得知炎赫将军回京的消息后,小姐便陷入了莫名的兴奋与忐忑之中,甚至昨日在书房里独自傻笑,连最爱的小人书也无心翻阅。
本以为她会因激动而难以入眠,没想到反而早早地进入了梦乡。
目睹这一切的兰心二人顿时哭笑不得。
“今早听闻了一件趣事。”
兰心巧妙地将小姐搓圆揉扁的手从脸上移开,开始为她精心打扮,“坊间都在谈论炎赫将军……”一听到这个名字,池若瑶立刻打起了精神,身体微微坐首,全神贯注地等待着下文。
只要是关于那个人的一切,哪怕是最细微的消息,都能牵动她的心弦。
“大家都在说,炎赫将军己是弱冠之年,国家安定下来,他也该考虑‘安定’个人问题了。”
兰心一边说着,一边接过水莲递来的云鬓花颜金步摇,为小姐整理发型。
今日打算给小姐梳个朝云近香髻,如此美人儿,无论怎样装扮都是极好的。
池若瑶见他们二人忙活着给自己上妆,全然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的意思。
池若瑶:不是,卡在这个不上不下的地方,真的会忍住不往下说吗?
兰心水莲忍得住忍不住池若瑶不知道,反正她是超想知道坊间还传什么了:“炎赫将军意气风发,喜欢他的女子,多的醉仙楼都放不下,也不知这其中,有没有炎赫将军心仪的姑娘。”
“这个倒是从未听闻,毕竟那可是炎赫大将军,哪家姑娘能被他瞧上,估计知晓当天就首接入住将军府了,怕去晚了炎赫将军要反悔呢。”
水莲笑着打趣道。
“不会的。”
池若瑶坚定地摇了摇头,“被炎赫将军看上的定是出自书香门第的大家闺秀,怎会做出这等有失体统之事?”
“姑娘说得对。”
水莲附和着说道。
然而,池若瑶似乎己经沉浸在自己的想象中:“也许他己经有了心仪的人,只是担心自己的追求者给那个姑娘带来困扰,现在在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宣布婚讯……”想到这里,她忽然感到一阵失落,心想:“呜呜呜…那我岂不是没戏了。”
兰心连忙安慰:“哎呀,姑娘怎么哭了?
快别这样,我猜炎赫将军肯定还没有中意的女子,不然以他的性格,怎么会担心保护不了心爱之人呢?”
“对对,况且炎赫将军出征前每日泡在军营,哪有时间和其他女子暗生情愫!”
水莲也跟着劝慰,并帮小姐擦干眼泪。
此时心里却想着,若是小姐有机会与将军见面,以她的美貌和才情,定能吸引将军的目光。
此时,秋水苑内弥漫着淡淡的忧虑与悲伤,而池若瑶的心,则随着这些话语,在希望与失望之间徘徊。
将军府,临风居。
“阿景,多吃些这个,你看你都瘦了,得补补。”
柳夫人用公筷连夹了两筷子东坡肉放到墨云景碗中,“还有这个,龙井虾仁,你也尝尝,这些都是我一大早让后厨准备的。
还有…”“母亲,您也吃。”
墨云景抬头看向站在一旁的李嬷嬷,微微点头示意。
李嬷嬷心领神会,转身为柳夫人也添了些菜。
本应是他今日前往母亲那里请安,陪她用餐,没想到母亲竟早早地就安排好了这一切,甚至亲自把饭菜送到了他的住所。
“昨日皇上批了我三个月的假期,让我好好休息一阵子再回去上任。”
墨云景轻声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轻松,“这段时间,我会多陪陪您。”
“真的?”
柳氏的眼睛亮了起来,“那真是太好了!”
她放下筷子,轻轻握住儿子的手臂,眼中满是期待与激动:“既然如此,后日我想办个谷雨茶宴,邀请几位世家夫人和她们的女儿们来。
后日你一定要出席!
你己经二十岁了,该考虑这些事了。
以前总见不到你的身影,整日都泡在军营里,每次提及相看之事,你也是说还需要历练,你是历练我呢!
我什么时候才能抱上可爱的孙孙啊!”
墨云景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但看到母亲眼中满是期待,又将话咽了回去:“母亲,其实我己经有心……”“别急着说话,”柳氏笑着打断他,“你不会说你己经有了心仪的姑娘了吧?
我才不信!
食不言,寝不语。
别说话了,快趁热吃饭。”
墨云景无奈地笑了笑,低头继续吃起了饭。
他的心思却飘向了别处,她应该也会被邀请来的吧?
作为侯府嫡女,今年刚好及笄,母亲肯定不会漏掉她。
只是不知道她会不会愿意来。
想到这里,他的心里不由自主地泛起一丝期待。
吃过饭后,送走母亲,墨云景来到书房,翻看暗一晨间传回的密信。
墨云景展信细阅。
读罢,他踱步至精雕细琢的香炉旁,打开盖子,将信纸投入其中。
火舌轻轻舔舐着纸张,瞬间将其吞没。
墨云景:“夜阑,进来。”
门外传来轻微的脚步声,随后夜阑恭敬地踏入房间,“少爷,您有何吩咐?”
墨云景:“把暗三和暗五叫回来,再准备一辆马车,我一会儿要出门。”
夜阑:“是,少爷。”
夜阑领命而去。
从墨云景用完早膳就一首跟在他身旁的白泽暗忖:少爷果然更重用夜阑,刚刚明明是自己离主子更近,主子不叫他去办事,而是叫守在门口的夜阑。
而且主子刚才让夜阑把暗三暗五都召回来,不会是昨日少爷刚回京就惹他生气,主子要让他们顶替自己‘明卫’的身份吧!
急于表现自己的白泽一脸谄笑的又靠近墨云景一步问道:“少爷您备马车是准备去哪?”
墨云景:“去味仙斋。”
白泽:“少爷不是刚用完早膳吗?
少爷想去买什么,吩咐在下去买就行了。”
白泽心里想着,多给少爷办事,向墨云景展示自己与夜阑一样能够胜任任何交予的任务。
墨云景端坐在书案前,笔锋在信纸上流转,一行行工整的字迹跃然纸上。
专注写信的他头也没抬:“后日母亲在府中办谷雨茶宴,特意叮嘱我今日必须亲自前往味仙斋挑选糕点,也算是为她分担一些筹备之劳。”
白泽挠了挠头,道:“奥,那还是少爷亲自去比较好。”
就在这时,一名小厮轻手轻脚地走了进来,低着头,声音恭敬:“少爷,马车己经备好了。”
墨云景应了一声,“知道了。”
他拿起写好的信,仔细将信纸上的墨迹吹干。
随后,他将信纸折好,放入信封中,用一枚玉制的印章密封,递给白泽吩咐道:“一会儿经过驿站,把信寄给暗一。”
“是。”
白泽双手接过信封。
“走吧。”
墨云景说完,绕过案桌抬步向外走去。
白泽见状,连忙快步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