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国。
天将暮,雪乱舞,山水乾坤万里白。
人间时节己至开春,独这风雪迟迟不退,树梢枝丫新绿不长。
玉京城作景国都城,自内而外三重城,皑皑白雪披新衣,不分官道民道皆白。
寒风霜雪中,市井巷弄叫卖声、讨价呼喝声,一如既往鼎沸不绝。
不同别处,玉京城内城西边,许是少了商贩酒馆的缘故,此处倒是静得多,至少往来人声是盖不住风雪声的!
要论内城西边,这最特别的一处地界,当属琰瑶长公主府。
琰瑶长公主萧沐晚,景帝第六个子嗣,亦是作为长女的存在。
其年岁十二便受封公主,十六岁加封长公主,封号——琰瑶!
琰瑶寓指两种美玉,单从封号足见皇帝对这位长女之宠爱,偏这一点,亦是满朝大臣最不解的一点。
究其缘由,一切皆与萧沐晚生母脱不开干系,那是一位令得景国当朝满朝文武,都不敢再轻易提及的禁忌人物。
萧沐晚生母官氏,当今景帝潜龙在渊时,便嫁与其为妻;其在皇位争夺中,更是如景帝左膀右臂般的一位奇女子。
新皇上位之初,谁人不以为官氏便是那无可争议的后位人选?
然,最是无情帝王家,结果让满朝文武大跌眼镜。
遥想当年景帝萧稷初登大宝,为稳固政权,官氏于朝堂之上主动***,领兵三万以安抚边境因皇权更迭所引发的大小骚乱。
谁曾想自此一去,官氏音信全无,死生不明。
后,景帝再调数万精兵,于后尘埃落定。
那时各种阴谋论层出不穷,有人言说官氏居心叵测,有人传景帝鸟尽弓藏……表面平静与水下暗流,又有谁说得清?
至少他们的看到的表面就是这样,景帝朝堂下命不许再议牵扯官氏一事,为此更是一怒之下,罢黜不知多少朝中不听话的大臣。
景帝萧稷与萧沐晚父女关系,也是自那以后生隙。
都说景帝会厌恶这个女儿,偏偏他又在加封萧沐晚为公主不久后,再追加长公主一衔。
长公主封号一出,照常理她便是皇帝最宠爱的女儿。
景帝所行之事,如此帝王心术,所思所想又怎会是一般人猜得透?
暮色下,白雪如柳絮翻飞,琰瑶长公主府笼在一层素色丝绸下。
整片皇城,独西城区静,其中长公主府更胜三分。
长公主府占地三百余亩,其中屋宇建筑20亩,中轴线东西两侧对称,乃是贵族中再常见不过的西近六院格局。
这还是当初景帝所赐,否则依萧沐晚性子,还不一定喜欢。
宅院深深,所困不过人心。
亭屋座座,无一知己……倒不如寻常百姓家,有个遮风挡雨居所便可,还省得每每小憩,须得绕长廊走上这么一圈儿。
委实累人……府邸内,湖心亭。
天与云与山与水,上下一白;湖岸一舟,湖上足迹两排,湖中亭立二人。
为首女子,于雪中绝世而独立,其后站一侍从,胭脂玉手轻挑盆中碳火。
为首这人,自然便是这座府邸主人,琰瑶长公主——萧沐晚!
内衬一袭梅花云纹锦缎长裙,莹白狐裘披于肩头,根根绒毛在黄昏时分火光中色泽光润,犹如初生太阳洒在晨间薄雾,闪烁温暖而迷人的光芒。
此情此景若换做别家小姐,旁人见了,哪个不称赞一句,真乃深闺人静掩屏帷。
不过她是萧沐晚,人立雪中飒,雪避三分寒的长公主萧沐晚!
亭下抬眸远眺穹宇,漫天鹅毛,无边无际,这天还是太高,这雪还是太厚……“清梦,现在是何时辰?”
萧沐晚开口,无悲无喜。
随身侍从风清梦掰着指头算了算,浅笑道:“回殿下,己是酉时末,过些时候,该是戌时了~”“天凉见寒,殿下不若且先饮口热茶保重身子,有武成王在,想必边境也无甚大事;再过些时候,瑾瑜姐也该把消息带回来了。”
宁瑾瑜、风清梦,两人都是萧沐晚的贴身侍女,且从小陪在她身边长大,算是母亲留给她为数不多的念想。
“是啊,是该回来了……”萧沐晚喃喃,看着风清梦递过来的茶,笑得随和,“本宫好歹也是习武之人,不过些许风霜罢了,何须你这丫头忧心~”嘴上说着,萧沐晚还是接过轻抿一口,省得这丫头忧心。
风清梦见主子没拒绝,她红扑扑的俏脸上眉眼飞扬。
习武之人怎么了,又不是吸风饮露的仙人,不过是体魄比之常人强了些,像主子这样在风中立了半天,该病还得病。
蓦然,萧沐晚耳根微动,有细细踏步声自风中而来。
听着再熟悉不过的脚步,她舒眉莞尔,“回来了就莫要胡闹,当心本宫罚你面壁。”
闻言,一旁风清梦为之一喜。
亭外湖面,一个轻盈脚步落下,来人发间眉梢皆戴雪,俨然一副风尘仆仆之相。
“奴婢这轻功不说一骑绝尘,却也是个中翘楚,却总也逃不过殿下法眼……”宁瑾瑜有些沮丧。
萧沐晚嗔了她一眼,对这些牢骚话不予理会,“边境进况如何,武成王为何还不班师归京,可是有变?”
话及此,宁瑾瑜眸光一肃,再也没了方才那般玩闹心思。
见她面色凝重,萧沐晚心里那股不好的预兆更加浓烈。
风清梦见二人皆是这般表情,也收起想说些浑话的打算。
待宁瑾瑜将边境战况事无巨细说完,萧沐晚眉眼中有寒光迸射而出,腰间长剑攥紧,仿若时刻就要离鞘斩出。
少顷,萧沐晚压下心中怒火,按在剑柄上的手松开。
长舒一口气,“瑾瑜,你帮我去办些事。”
“任殿下差遣。”
宁瑾瑜抱拳行礼。
萧沐晚余光警惕扫了扫西周,低声嘱托,“如此,不可有一丝差漏,最迟后日便随本宫出京。”
“这……”宁瑾瑜瞳孔放大,惊愕于自家公主如此胆大,“殿下执意如此,怕是陛下那边不好交代……”潇潇雪落,亭下肃然。
蓦然。
“哼!”
萧沐晚冷哼,冷厉的眸光中一片决然,“交代?
本宫何须给他交代?
这长公主本宫当得也厌了,与其相看两厌,不过就是削去尊号,再不济剔出皇家,贬为庶民,又有何惧之?”
父女俩自官氏销声,便己生间隙。
或许寻常人艳羡她这位置,萧沐晚却不以为然。
她想做的,从来就不会看谁脸色,到底那皇位他有不需要去争。
“唯!”
宁瑾瑜拱手拜礼,郑重领命,面上还挂着一抹浅笑,这才是她认识的长公主殿下。
看着宁瑾瑜再次隐入风雪中,萧沐晚眸光复杂,这天好似更冷了些……不多时,亭下又多出一道身影。
来人双鬓花白,身着一白袍,身形略有佝偻,却给人一种内敛其中的危险气息。
看着背对自己的萧沐晚,来人眸光微动,举止谦卑,躬身拘礼。
“老奴左谦,幸不辱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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