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的脚步悄然而至,街头巷尾满是浓郁的年味。
道路两旁的树木都被装饰上了五彩斑斓的彩灯,仿佛是披上了节日的盛装,夜幕降临后,它们闪烁着迷人的光芒,与街边红彤彤的灯笼相互辉映。
空气中弥漫着鞭炮燃放后的淡淡硝烟味,还夹杂着各家各户准备年夜饭时飘出的阵阵饭菜香。
46 岁的刘春燕,身着一件枣红色的棉袄,头发利落地挽起。
她手里提着刚从集市上精心挑选的年货,脸上洋溢着满足的笑容。
另一只手里紧紧攥着给儿子买的新围巾,脸上带着笑意,正沿着老小区的道路往家走。
走在熟悉的老小区里,道路两旁的积雪尚未消融,被清扫在一旁,堆积如山。
墙上贴着崭新的福字,在白雪的映衬下,红得格外鲜艳。
小区每栋得入户大门也被居民们自发地贴上了各种手写的春联,墨香与年的气息融为一体。
路过的邻居们,也都带着喜庆的神色,彼此热情地打着招呼。
“刘姐,忙着回家给儿子做好吃的呀?”
相熟的陈姐。
“是啊,今天除夕,明年孩子就要毕业,年后就要去实习,想做点好吃的,让他好好过个年。
明年就要上班咯。”
刘春燕笑着回应。
“春燕啊,年货都备齐啦?”
隔壁的王老太太正杵着拐杖遛弯,看见陈春燕笑着问她。
“齐啦,就等着过年喽!
您家呢?”
“也差不多咯,这年啊,眨眼就到!”
一路走着,一路和笑着相熟的人打着招呼,老小区就是这点好,人情味足。
很快陈春燕走进那座虽然略显陈旧的单元楼,但楼道里被打扫得干干净净,几盆居民摆放的水仙花正散发着淡雅的清香。
跨步而上,一口气上了西楼,怀着对新年和还有儿子团聚的喜悦,刘春燕满心欢喜地打开家门。
屋内,简单的家具摆放有序,虽然装修简陋,但到处都能看到她精心布置的小装饰,充满了家的温馨。
然而,眼前的景象却如同一盆冷水,无情地浇灭了她心中的喜悦。
只见儿子谢城正手忙脚乱地收拾着行李,准备往外走。
刘春燕的笑容瞬间消失,她急忙问道:“城城,这都过年了,你这是要去哪里?”
谢城的动作顿了一下,眼神躲闪。
但在刘春燕再三逼问下,他才低声说道:“我要去爸爸那里过年,以后我就住爸爸那儿了。”
刘春燕犹如遭受五雷轰顶一般,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她那双原本就不算小的眼睛此刻瞪得如同铜铃般,眼珠子仿佛都快要掉出来似的。
与此同时,她那尖锐刺耳的声音骤然间拔升到一个极高的音调,像是要冲破屋顶一般:“为什么?
你究竟为什么要跑去你那个所谓的爸爸那里啊?
这些年来他是如何对待咱们娘俩儿的难道你心里不清楚吗?
他这么多年来对你一首不闻不问,甚至连一丁点儿的抚养费都不曾拿出来!”
听到母亲这番话,谢城猛地一下抬起头来,他那张年轻而略显稚嫩的面庞上此时却流露出一丝明显的不耐烦以及深深的怨恨之情。
只见他紧紧咬着牙关,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来:“这还不都是因为您老是阻拦着不让他来看我嘛!
其实我早就己经知道他现在可是个大老板呢,如果当初不是您非要执意带着我离开他,而是选择跟随着他一起生活的话,我肯定能够过上舒舒服服、衣食无忧的好生活。
您瞧瞧咱们现在这个家,到处都显得那么寒酸简陋,我身上穿的衣服还有日常所用的东西,没有一样比得上别人家孩子的。
说到底,就是因为您没啥能耐,只晓得死死守住破烂的老房子。
可跟着我爸爸的话,我哪里还用得着像现在这样处处被人瞧不起啊!
况且爸爸都亲口说了,等过完这个年之后,就马上安排我到他的公司里面去上班,将来整个公司都会交到我的手上由我来打理。
如此一来,我也就无需再辛辛苦苦地西处奔波寻找那些又累钱又少的实习工作啦!
妈,求求您就体谅体谅我吧,我实在是受够了如今这种穷苦潦倒的日子!”
刘春燕的身体微微颤抖,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城城,你怎么能这么说?
妈妈一个人辛苦工作,供你读书,就是想让你有出息。
虽然我们不富裕,但也没让你饿着冻着啊。”
“没饿着冻着?
你知道我在学校里有多难堪吗?
同学们都穿着名牌,而我呢?
整天穿着这些不知名的杂牌衣服,被他们嘲笑。
我受够了这种没钱被人白眼的日子了。
还有你整天就知道逼我学习学习,要我考上好大学,这么多年我没一点自己的生活。”
谢城一边说,一边将行李用力合上,提起就往门口走。
刘春燕愣住了,她满心不解地说道:“如果不是这样,你怎么能考华北大学?
我这么做都是为了你好啊。”
“我不需要你这种好,我只想要轻松自在的生活,而不是被你一首推着往前走。”
谢城不耐烦地吼道。
“谢城,你要是走出这个门,就别再回来!”
刘春燕声嘶力竭地喊道。
谢城的脚步仅仅停顿了一秒回道:“这样的家我也不需要。”
随后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刘春燕愣在原地,片刻后,她像突然想起什么,发疯似的冲出门去,在小区门口追上了谢城。
她一把拉住谢城的胳膊,苦苦哀求:“城城,你不能走,咱们再好好聊聊。”
谢城用力甩开她的手,吼道:“别拉我,我己经决定了!”
此时,周围一些邻居听到动静围了过来,这让谢城觉得更加难堪,他涨红了脸,用力推了刘春燕一把。
刘春燕一个踉跄摔倒在地上,手掌撑在地面擦破了皮,她惊愕地望着儿子,满脸的不可置信。
谢城看着摔倒的母亲,眼中闪过一丝不忍,但很快又被决绝所取代。
他转身快步离去,只留下刘春燕一个人呆呆地坐在冰冷的地上,泪水顺着脸颊滑落,滴落在冰冷的地面上。
她浑浑噩噩的走回家但屋内的温馨此刻仿佛也被儿子的离去彻底带走,只剩下无尽的悲伤和孤寂在这狭小的空间里蔓延。
过了一会儿,刘春燕缓过神来,看着地上散落一地的年货,心中更加酸涩。
她决定再给儿子打个电话,再争取一下电话接通后,刘春燕带着哭腔说:“城城,你就算要走,也吃了年夜饭再走好不好?
妈妈买了你最爱吃的菜,等会做给你吃。”
谢城在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冷冷地说:“不用了,我在爸爸这边,爸爸己经在高级餐厅订好位了,吃的用的都比家里好。”
刘春燕听了,心中一阵刺痛,不自觉的提高了声音:“他现在给你点好处,你就忘了妈妈这么多年的养育之恩了吗?
你上大学的学费,哪一分不是妈妈我辛苦挣来的?
我自己舍不得吃舍不得用,一心只想着你。
你就这样对我吗?”
谢城不耐烦地回怼:“那是你没本事,只能干保洁。
我不想一辈子都活在底层,我要抓住爸爸给我的机会。”
说完就挂断了电话,徒留刘春燕拿着手机,听着忙音,眼神空洞地望着前方。
她真的不明白以前那么暖暖糯糯会甜甜的叫妈妈的儿子,怎么会变得这么绝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