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禧年,三晋大地。
随着国家努力推进改革开放和现代化建设,全国都处在热情高涨的环境氛围之中。
普通人都想在这个快速发展的时代浪潮下,抓住机遇,逆袭一跃,人生从此不同。
城市的快速发展,随着电视普及,开拓了大家的视野,电视中丰富多彩的世界,狠厉冲击着当地世代务农村民的脑壳,激起了人类底层的欲望。
大山的农民也不再只知道埋头种地,全国各地村里的青壮年会跟随着早年进城闯荡的领头人进城务工。
也就随之诞生了农民工这个词。
三晋大地,黄河之滨,自古以来便是英雄辈出的地方。
山河西省自古兵家必争之地。
抗战时期这个地方伤亡高达300多万,当地铁佛都融了做子弹,全民皆兵 皑皑白骨。
当时日寇三光政策,主要就是针对这里。
很多家族都己绝户,怎么会有族谱。
因此解放后,此地十年不征兵。
世人只知川军户户挂白绫,却不知,山西无人挂白绫。
三伏天 烈日下,随着一阵滚烫热风的刮起,劳作的场地瞬间黄土弥漫,夹杂着砖厂放置的烧砖原料,吹的人睁不开眼。
大风过后,大家拿脖子上挂的毛巾胡乱擦了把脸,烈日下,一个个被太阳晒的黑里透红的老少爷们儿,接着干着各自手头的活。
放眼望去,却有个身形单薄的少年显得格格不入。
毕竟在这个年代农村一日两餐吃杂粮,偶尔还要吃个当地特色炒土疙瘩的情况下,有个胖子那才显的奇怪。
在这面朝黄土 背朝天的地方,人群里你一眼就会注意到他,穿着这个年代独有的红色二股筋(北方当地方言,通俗易懂就是背心)脚上是双边角有些磨破了的千层底,正在用两只手吃劲着握紧手中的砖夹,忙碌着往三轮车上倒砖他身形清瘦,身姿却挺拔,虽同样身着质朴衣衫,在一片灰蒙蒙的环境中散发着别样的气息。
他沉默寡言,安静地在砖垛间忙碌。
别的工人休息时,凑在一块儿打牌、抽烟、大声唠嗑,话题无非是哪家酒菜实惠、工钱什么时候结算。
高简扬却独自寻个稍许干净的角落,翻看着一本发黄旧书,在机器的嘈杂声中静静阅读,工友们投来的异样目光也没能干扰他沉浸书中世界。
偶尔抬眼望向远方,眼神里透着对外面广阔天地的憧憬,仿佛这满是泥灰的砖厂只是他短暂停留的驿站,他心中有着别样的追求,正等待合适时机振翅高飞,可眼下,只能在这格格不入里默默积蓄力量。
瘦猴!
随着一声叫喊,高简扬扭头望去,原来是砖厂老板张贵在叫他,张贵早年带着村里人去城市工地干活,前两年回来时候瘸了一条腿,拿着早年务工攒下的钱,开了这个小砖厂,收入比他当小工头强多了。
外号还是砖厂干活大家给起的,时间一长加之都这么叫他,自己反而慢慢听顺耳了。
生活中最怕的就是习惯,习惯了一切的发生。
高简扬走过去问到,张叔正干活呢,叫我什么事呀?
张贵说到,你跟上去送砖,顺路到了镇上把这几张碟片,还到刘亮的录像厅去。
高简扬扭头看了看张贵手上几张画满春天气息的碟片,问到张叔你去镇上洗个大头,不比看这强么?
瞬间张贵红了脸,骂道你个小球蛋懂个屁,别瞎说啊!
要是传到你婶子耳朵里,劳资那就成了黄泥抹裤裆,不是屎也是屎。
高简扬大笑着拿上碟片跑开,嘴上说到,我去镇上游戏厅,都看到你好几次了!
张贵瞬间急眼,搂着高简扬到了角落里,掏出50块。
瘦猴,你看你年纪轻轻,每天这么劳累,还要照顾你姥姥。
你把这50块拿上,你到了镇上买上块羊蝎子,晚上回家好好补补。
高简扬把钱顺手装在缝制的裤衩兜里,说到张叔那我可就不客气了,你放心我去镇上光玩游戏机了,什么都没看到。
张贵乐呵呵说道,那就好那就好。
送完一车砖己经下午了,三轮车一路的颠簸,让高简扬苦水都快吐出来了。
去镇上小卖铺花了两毛买个冻冰块解渴,溜达到录像厅,进门就大喊亮子,刘亮一看是高简扬,笑着说扬哥你怎么来了,我这不,给张叔还你碟片么,高简扬也笑着回应着。
刘亮比高简扬大二岁,为什么反而叫高简扬哥,那得从高简扬吓唬刘亮那年说起了。
这山沟沟唯一的学校里,高简扬姥姥是校长,当然也是老师。
刘亮小时候上学,高简扬当孩子王吓唬他不喊哥不让他上学,这么多年也就一路扬哥叫过来了。
后来高简扬才知道,原来刘亮也跟着张贵去了城里工地,张贵回来那年年底,眼瞅着过年了,工头不给民工结工钱。
大家伙跟着张贵到大城市务工一年,眼瞅着该拿工钱回家过年了,工地工头一首在拿各种理由推脱。
张贵去和工头说尽各种说好话,都跪下了,但工头还是以公司没给批钱推脱不给。
可实际公司早把钱拨给了底下承包户。
张贵扭头看着村里大伙,没办法气急和工头扭打到一起,可村里人哪是这些长年拖帐老油条的对手,工头跑到皮卡车上发动车撞折了张贵的一条腿,刘亮一看瞬间眼红,跑去厨房拿切菜刀砍在了工头身上。
最后好在没出人命,工地出的事情太大,总公司知道后给大家伙结算了工钱,刘亮因为故意伤人被判了二年半。
刘亮入狱后,张贵一首心怀歉意愧疚着,觉得如果不是自己,刘亮也不会蹲大牢。
刘亮出狱后,张贵给刘亮拿钱,镇上开了这个录像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