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深夜，鬼市边缘的草屋里，一盏油灯摇曳不定。我将最后一块银锭放在案桌上，
望着眼前这位戴着黑色面纱的女子。"曹宇，你确定要召回她的魂魄？代价可不小。
"女子的声音沙哑低沉。"不惜一切代价。"我咬紧牙关，
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苍白的手指。面纱女子突然笑了，笑得诡异又放肆。
她把银锭推回给我："今晚不收你钱。"这句话反而让我更加紧张。在鬼市三年，
我早就明白一个道理——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尤其是在阴阳交界的地方。"那你想要什么？
""三个月后的满月夜，你替我做一件事。""什么事？""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她站起身，拿出一张黄符递给我，"回家把这个贴在门上，她就会回来找你。
"我接过符纸，刚想追问，一阵冷风吹过，屋内的油灯突然熄灭。等我重新点亮，
面纱女子已经消失不见。我捏着那张黄符，走出草屋。鬼市的夜晚总是格外寂静，
路上行人寥寥，偶尔有人经过，眼神也是游移不定。这些人有的是活人，有的是死人，
但在这里，没人在乎这个区别。今年是大乾朝二百七十六年，也是科技革命的第九十年。
九十年前，有人发明了蒸汽机与电力，改变了这个世界的面貌。古老的宫殿里装上了电灯，
青石板路上跑起了汽车，就连帝王的寝宫都安装了电话机。但有些东西，
永远不会因为时代变迁而消失。比如人与鬼的交易市场。回到家，我把黄符贴在了大门上，
然后坐在客厅的藤椅上等待。不知过了多久，门外响起了轻微的敲门声。"咚、咚、咚。
"三下，正好。我深吸一口气，起身打开门。门外站着一个女人，穿着白色的长裙，
头发披散着。没错，是她，是张莉。"你回来了。"我哽咽着说。她没有说话，
只是缓慢地点了点头，然后迈步走进屋内。我关上门，看着她熟悉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
三个月前，张莉死于一场意外。当时她正骑着自行车穿过十字路口，
一辆失控的马车从侧面撞了过来。事后，驾车的车夫称自己看到路中间有个白色的身影，
所以才急转弯撞向路边。我不相信这是意外。在张莉死前，她曾向我透露过一些奇怪的事情，
说有人一直在跟踪她，说自己好像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你冷吗？"我问道，
看她站在客厅中央一动不动。她转过身，用空洞的眼睛看着我："我不冷，死人不怕冷。
"这句话让我心里一颤。虽然我知道面纱女子会帮我召回张莉的魂魄，但面对这样的场景，
我还是感到毛骨悚然。"你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吗？"我尝试着问道。"知道，也不知道。
"她走到窗前，看着窗外的月光，"我记得那辆马车，记得那个车夫的脸，
但我觉得那不是意外。""我也这么认为。"她转过身，突然笑了："曹宇，你怎么这么傻？
为什么要把我召回来？""因为我想知道真相，也想..."我停顿了一下，
"也想再见你一面。""见我一面值得你付出那么大的代价吗？"她走近我，
冰冷的手指触碰我的脸颊，"你知道招魂的后果是什么吗？""我不在乎。""你应该在乎。
"她的声音突然变得严厉，"因为有些事情，知道了反而是一种诅咒。"就在这时，
外面突然传来一阵敲门声，打断了我们的对话。"有人来了。"张莉说着，
身体迅速变得透明，然后消失在空气中。我走到门前，通过门缝看到外面站着一个陌生男子，
穿着黑色长袍，戴着一副金丝眼镜。"请问是曹宇先生吗？"他礼貌地问道。"是我，
有什么事吗？""我是凌云，城北凌家的人。"他递过来一张名片，
上面烫金的字迹在月光下闪闪发亮，"我想和您谈一笔交易。"凌家，
大乾朝最古老的家族之一，传说中专门处理阴阳界的事务。曾经有人说，
凌家的祖先是从地狱爬出来的恶鬼，所以他们能够掌控死亡。"什么交易？
"我没有立即开门，而是警惕地问道。"关于张莉小姐的。"他低声说，
"我们知道她回来了，也知道是谁帮您做的这件事。"这句话让我心里一惊。
我没想到凌家的人会这么快找上门来。"进来说吧。"我打开门，让他进入房间。
凌云走进来，环顾四周，然后在沙发上坐下。他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木盒，放在茶几上。
"这是什么？"我问道。"打开看看。"我打开木盒，里面是一副黑色的眼镜，款式古老。
"这是阴阳眼镜，戴上它，你能看到常人看不到的东西。"凌云解释道，"包括真正的鬼魂。
""什么意思？"凌云深吸一口气："您认为您看到的张莉小姐，真的是她的魂魄吗？
"这个问题让我心里一沉。难道我被骗了？"那个戴面纱的女人是谁？"我急切地问道。
"她叫秋瑾，是鬼市最有名的招魂师，但她从不做无利可图的事情。"凌云推了推眼镜，
"如果她免费帮您召回张莉小姐的魂魄，那一定有她的目的。
""她确实要我三个月后为她办一件事。""果然如此。"凌云点点头，"我们凌家怀疑，
张莉小姐的死亡和一桩古老的案件有关，而秋瑾正试图利用这个案件做些什么。
""什么案件？""一百年前，大乾朝的摄政王被发现死在自己的寝宫中，全身血液被吸干。
当时朝廷认定是鬼怪所为，但我们凌家调查后发现，凶手可能是一种名为'魇'的生物。
""魇？""它们看起来像人，也能像人一样生活，但实际上是靠吸食人血为生的怪物。
我们凌家追踪了一百年，终于在去年确定了一个魇的藏身之处，但在抓捕行动前，它逃走了。
""这和张莉有什么关系？"凌云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我们怀疑，
张莉小姐可能无意中发现了那个魇的新藏身之处，所以被灭口。
"我突然想起张莉生前说过的话，说她好像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
难道她真的发现了魇的存在？"那你们找我做什么？""我们希望您能配合我们，
利用您和张莉小姐的联系，找出那个魇的下落。作为回报，我们会保证您的安全，
并且..."他顿了顿，"帮助张莉小姐真正安息。"我思考了一会儿，
然后拿起那副阴阳眼镜："如果我答应你们，需要做什么？""首先，戴上这副眼镜，
看看您召回的到底是谁。"我深吸一口气，戴上了眼镜。世界在我眼前扭曲变形，
然后重新清晰起来。我看向刚才张莉消失的地方，却什么也没有看到。"她不在这里。
"我说。"四处看看。"凌云提示道。我转身环顾四周，
突然在角落里看到了一个模糊的身影。那不是张莉，而是一个穿着破烂衣服的小女孩，
正蜷缩在墙角，眼神恐惧地看着我们。"你...你是谁？"我震惊地问道。
小女孩没有回答，只是用手指着房间的另一个方向。我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
在天花板的角落，吊着一个扭曲的人形物体，就像一只蜘蛛一样紧贴在墙上。"那是什么？
"我惊恐地问凌云。凌云的脸色变得极为严肃："那是一个鬼婴，
通常会附在死于非命的人身上。看来张莉小姐的死确实不简单。"就在这时，
门外又传来敲门声。这次，敲门声急促而凌乱。"谁来了？"我问凌云。"不知道，
但我感觉不太对劲。"凌云站起身，从袖子里抽出一把短剑，"小心点。"我走到门前，
透过门缝往外看。外面站着一个中年男子，穿着普通的灰色长袍，脸色苍白。"请问您是？
"我隔着门问道。"我是来送信的。"男子回答，声音平静得有些不自然，
"有人让我把这个交给曹宇先生。"他举起一个红色的信封，在门外晃了晃。我刚想开门，
凌云突然按住我的手："别开门，有问题。"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黄符，贴在门上，
然后低声念了几句咒语。门上的黄符瞬间燃烧起来，化为灰烬。
门外的男子突然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身体开始扭曲变形，最后变成了一团黑色的烟雾，
消散在夜色中。"这是什么情况？"我惊魂未定地问道。"是魇派来的探子，
它想确认张莉的魂魄是否真的回来了。"凌云收起短剑，表情凝重，"看来它已经盯上您了。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首先，我们需要确认一件事。
"凌云转向那个蜷缩在墙角的小女孩，"小朋友，你能告诉我们，那个自称是张莉的人，
到底是谁吗？"小女孩颤抖着站起来，走到我面前，拉了拉我的衣角："不是她，是坏人。
那个坏人杀了姐姐，然后变成了姐姐的样子。""你说的姐姐是张莉吗？"我急切地问道。
小女孩点点头："姐姐很好，总是给我糖吃。坏人把姐姐推到马车前面，
然后变成了姐姐的样子。"我突然感到一阵寒意袭来。如果小女孩说的是真的，
那么我见到的"张莉"根本不是她的魂魄，而是杀害她的凶手假扮的。
"看来事情比我们想象的要复杂。"凌云皱起眉头，"魇不仅杀了张莉小姐，
还通过秋瑾接近您，想利用您做些什么。""那真正的张莉呢？她的魂魄在哪里？
"小女孩指了指天花板上那个扭曲的人形："那里，姐姐被困在里面了。
"我抬头看向那个鬼婴，心里一阵绞痛。如果那真的是张莉，那她现在一定很痛苦。
"我们得救她出来。"我坚定地说。凌云点点头："的确需要，但这不简单。
鬼婴是很强大的怨灵，一般的法术无法对付它。""那怎么办？
""我需要回凌家拿一些特殊的法器，您在这里等我。"凌云说着，走向门口，"记住，
无论谁来敲门，都不要开门。特别是如果'张莉'回来了，千万不要让她进来。"我点点头，
送他到门口。就在凌云准备离开的时候，我突然想起一个问题："对了，
你说魇是靠吸食人血为生的，但张莉的尸体并没有被吸干血液。"凌云转过身，
表情严肃："那是因为魇不仅吸食血液，还会吸食魂魄。有些魇更喜欢灵魂的味道，
而不是血液。"这个回答让我心里一沉。如果真是这样，那张莉的处境比我想象的还要糟糕。
送走凌云后，我关上门，重新贴上一张黄符。然后我回到客厅，
对着那个小女孩说："你叫什么名字？""我叫小雨。"小女孩怯生生地回答。"小雨，
你能告诉我更多关于张莉的事吗？她是怎么认识你的？"小雨坐在地上，
开始讲述她和张莉的故事："我生前住在城东的孤儿院，三年前死于一场火灾。
姐姐是在鬼市认识我的，她经常去那里寻找关于她父母的消息。""她父母？""嗯，
姐姐说她的父母在她很小的时候就失踪了，她一直在寻找他们。有一天，
姐姐在鬼市听说有个能通灵的人可能知道她父母的下落，就去找那个人了。""那个人是谁？
""我不知道，但姐姐见过他之后，变得很害怕。她说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
然后就开始被人跟踪。"这与我所知道的情况吻合。张莉确实在死前几周表现得很紧张，
经常说有人跟踪她。"那个跟踪她的人就是魇吗？"小雨摇摇头："我不知道，
但姐姐死的那天，我看到有个人推了她一把，让她摔在马车前面。那个人长得很普通，
但眼睛是红色的。"红眼睛？这是魇的特征吗？我暗自记下这个细节。"小雨，
你知道那个鬼婴是怎么回事吗？为什么张莉的魂魄会变成那样？
"小雨抬头看了看天花板上的鬼婴，表情悲伤："那是因为姐姐死得太突然，又充满怨恨。
鬼婴会附在这样的灵魂上，慢慢吞噬它们。如果不救姐姐，她的魂魄很快就会消失。
"我感到一阵心痛。原来张莉不仅被杀害，她的魂魄还在遭受折磨。"我一定会救她出来的。
"我坚定地说。小雨突然抬起头，表情变得惊恐："她来了！""谁？
""假装成姐姐的那个坏人！她发现黄符没用了！"我连忙戴上阴阳眼镜，透过窗户往外看。
果然，一个女人站在门外，长相酷似张莉，但通过眼镜，
我能看到她的皮肤下闪烁着诡异的红光。"曹宇，开门让我进去。"她用张莉的声音喊道，
语气急切，"外面有危险，快让我进去！"我没有回应，只是紧紧盯着她，心里愤怒又悲痛。
这个怪物杀了张莉，还假扮成她的样子欺骗我。"曹宇，你在干什么？快开门啊！
"她继续喊道，声音变得焦急，"是不是有人跟你说了什么？不要相信他们，他们都在骗你！
"我依然保持沉默。透过阴阳眼镜，我看到她的表情逐渐变得扭曲，眼睛开始泛出红光。
"曹宇！"她突然用一种完全不同的声音咆哮道，尖锐而刺耳，"开门！否则我杀了你！
"我后退一步，确保黄符紧贴在门上。这时，小雨突然拉了拉我的衣角："快躲起来，
她要强行闯进来了！"话音刚落，门上的黄符突然燃烧起来，发出刺眼的蓝光。
门外传来一声凄厉的尖叫，然后是重物撞击门的声音。"砰！"门被撞开了，
黄符化为灰烬飘落在地。门口站着"张莉"，但她已经不再伪装自己。
她的皮肤变成了灰白色，眼睛血红，嘴角向上咧开，露出一排尖锐的牙齿。"曹宇，
你真让我失望。"她用那种刺耳的声音说道，缓慢地走进房间，
"我本想好好玩弄你一段时间，看来现在只能直接吃掉你了。"我不由自主地后退，
直到背靠墙壁："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杀张莉？""我？"她咧嘴一笑，
"我是这个世界上最古老的生物之一，人类叫我们魇。至于为什么要杀那个女人，
因为她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干扰了我们的计划。""什么计划？""一个伟大的计划，
让我们重新成为这个世界的主宰。"她向前迈了一步，"可惜你没机会知道了。
"就在她准备扑向我的时候，小雨突然冲到我前面，双手张开，大声喊道："不许伤害他！
"魇停下脚步，看了看小雨，然后发出一阵刺耳的笑声："一个小鬼魂，也敢阻挡我？
"她伸出手，像拍苍蝇一样向小雨拍去。我本能地扑过去想保护小雨，
但一股强大的力量将我击飞，重重地摔在墙上。当我挣扎着爬起来时，
看到魇已经掐住了小雨的脖子，而小雨的身体正在逐渐变得透明。"放开她！"我大喊，
但魇充耳不闻。绝望之际，我突然想起凌云留下的短剑。我迅速爬到沙发旁，
从靠垫下摸出那把短剑，然后向魇扑去。"啊！"魇突然松开小雨，发出一声惨叫。
我的短剑刺中了她的背部，黑色的血液喷涌而出。"你..."魇转过身，眼中充满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