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晓猛地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是熟悉又陌生的房间布置,陈旧的书桌,墙皮剥落的墙体嶙峋着灰白的脊骨。
上面贴着零星的几张奖状,装点着灰暗的房间。
这是她小时候家里的布局,父亲离婚后带她租的自建房。
两室一厅的布局,一个月只要一百八。
房主是个油腻的胖大叔,她在这里住了七年,从初三她开始发育起他每次收租时便会以油腻的目光反复打量她的身体,目光粘腻令人作呕。
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身体,心中满是震惊与疑惑,她不是己经死了吗。
可身体温热的体温和光滑的额头是怎么一回事,她清晰的记自己被林建国用啤酒瓶砸的头破血流。
她看向了床边书桌上的挂历,猛的扑了过去。
2013 年,倘若并非戏弄,那么她确实获得了重生。
她缓缓起身,走出房间,看到了正在客厅里穿工作服的林建国。
此时的林建国,头发还没有变得稀疏花白,背也没有那么驼,眼神中虽然带着一丝生活的疲惫,但还没有前世那般凶狠与冷漠,尚存几分清明。
林晓望着他,心中五味杂陈,往昔的恐惧、怨恨如潮水般涌上心头,却又在被一丝庆幸所冲淡。
这一次,她拥有了改变命运的机会,绝不能再让悲剧重演。
林建国看见她缓缓地从房间里走了出来,开口喊道:“林晓,动作快一点!
我顺路送你去学校。”
他一边说着,一边朝着门口走去,顺手拿起放在门边的工具箱。
“我在楼下等你。”
这是个艳阳天,虽然入了秋,但南方的早晨却还没到冷的时候。
林建国翻飞的蓝色工作服在空中来回的扑腾,像只蓝色的鸟。
去学校的路上,林晓整理着自己纷乱的思绪。
前世林建国在和母亲离婚没多久后开始酗酒成性,对她动辄打骂。
只有清醒时正常一些,还时不时会送她去学校。
初三那年,酒精逐渐侵蚀了他的大脑,他的手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在一次作业中,他失手损毁了机器,此后,他的脾气变得愈发暴躁且难以捉摸。
在家里胡乱打砸只是常事,有时在外面喝醉了还会动手打人,留下了不少案底。
她走进学校,匆忙的寻找教室,路上遇到了李老师。
李老师是前世林晓在黑暗生活中少有的温暖。
在林建国逼她退学时是李老师帮忙申请的奖学金,她流落街头时也是李老师帮忙收留,甚至最后一年的学杂费也是李老师帮忙垫付。
她快步走上前去,轻声向李老师问好,声音中不自觉地带着一丝颤抖。
李老师点点头,嘱咐她上课好好听课。
眼看着上课时间就要到了,林晓心急如焚地寻找着自己所在的班级。
这时,她终于看到了那熟悉的班牌——初一(3)班,她心下一喜,加快脚步朝着教室奔去。
上课铃响了起来,清脆而急促的声音如同催命符一般,她顾不上许多,推开教室门,冲向自己的座位。
座位不难找,三班是重点班,重点班的学生早早到齐,剩下的一个空座位就是她的。
她的同桌是个戴眼镜的小姑娘,叫王丽,刚想和她打招呼老师就进了教室,只好穿了个疑惑的眼神过来。
林晓朝她眯了眯眼,拿出课本翻看。
课堂上,林晓大致把初一的内容再过了一遍,心中有了成算。
初中三年的课程对她来说易如反掌,她准备复习过后向老师申请跳级或者报名高校的少年班。
这一次她绝不会陷入被动,被林建国打压利用。
课间休息时,同桌王丽奇怪的问道,她刚才上课便觉得奇怪,一贯上课认真的林晓怎么:“林晓你今天上课怎么不听讲啊?”
林晓微微一愣,敲了敲脑袋说道:“我昨天睡一觉好像好多知识点记不清楚了,我想一遍课本看看是不是真的。”
王丽哦了一声,又转过头去继续写作业。
刚刚初一,王丽还没有习惯初中的学习节奏,每天的作业不蒙头苦干根本写不完。
林晓看着窗外明媚的秋景,一缕风绕过柳枝盘旋在窗柩处,厚重的窗帘边随着一同起舞。
临窗的学生捂着头,恼怒的抓住乱晃的窗帘,打了个结,巨大的绳结在空中无畏的晃动着。
林晓哑然无声的笑了,此刻她才真真正正的感受到这个时代悦动,她是鲜活的。
仿佛暂时忘却了烦恼。
然而,在内心深处,林晓始终清楚,那隐藏在背后的危机随时可能爆发,她必须争分夺秒。
放学后,林晓没有像往常一样急于回家,而是坐公交去了市图书馆。
她在书架间穿梭,挑选了许多关于科学、数学、物理等方面的书籍,找了个安静的角落坐下,认真地阅读起来。
她的眼神专注而坚定,手中的笔不停地记录着重点内容,她知道,这些知识是她把握自己命运的钥匙。
当夕阳的余晖透过窗户洒在她身上时,林晓才意识到天色己晚。
她收拾好东西,走出图书馆,捡起遍地神思。
她知道回家后等待她的会是什么,但她己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无论如何,她都要勇敢面对,一步一步地改变她的处境,改变自己的命运。
回到家中,林建国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林建国看到她回来,只是淡淡地问了句:“怎么这么晚?”
林晓心中松了一口气,回答道:“在学校写作业耽误了一会。”
她走进厨房,开始准备晚餐。
在做饭的过程中,她的思绪依然在飞速运转,思考着如何处理林建国。
做家务只会浪费她的时间,她要想个办法处理这个与她纠葛颇深的中年男人之间的关系。
晚餐时,氛围略显凝重。
林晓沉凝片刻,说道:“爸,我想住宿,从学校到家里太浪费时间和钱了,我想考个好大学以后好好孝敬您。”
林建国微微抬起头,看了她一眼,说道:“女孩子读那么多书有什么用,将来还不是要嫁人。”
林晓心中一紧,但她没有放弃,说道:“爸,我会很努力学习的,学校期末会给成绩好的学生发奖学金,我不想让您那么辛苦”父亲哼了一声,没有再说话。
林晓低下头,埋头吃饭,她知道,林建国会同意的。
他一向对恭维难以拒绝,更何况还有实际的利益牵动。
林晓知道,要处理和林建国之间的牵扯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但她不会轻易改变主意的,林建国这个人本身就烂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