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一点五十分，林小满站在技术科会议室门口，深吸了一口气。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特意换上的干净工装，又理了理头发，这才推门进去。
会议室里己经坐了几个人，陆明远坐在主位上，正在翻看一份文件。
听见开门声，他抬起头："林小满，坐这里。
"他指了指自己右手边的位置。
林小满硬着头皮走过去坐下，感觉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自己身上。
她认出其中几个是厂里的领导，还有一个戴着眼镜的中年男人，看起来像是工程师。
"开始吧。
"陆明远合上文件，"今天主要讨论一车间设备改造的问题。
林小满，你先说说你的想法。
"林小满站起来，感觉腿有点发软。
她清了清嗓子："我认为，目前我们使用的纺织机存在几个问题。
首先是齿轮材质..."她一边说一边在黑板上画出示意图，把上午跟陆明远说的那些想法详细阐述了一遍。
说到后来，她完全沉浸在自己的讲解中，连紧张都忘记了。
"...所以，如果采用新型合金材料，不仅可以提高生产效率，还能减少设备故障率。
"林小满最后总结道。
会议室里一片寂静。
林小满这才意识到自己可能说太多了，有些忐忑地看向陆明远。
"很好。
"陆明远点点头，"张工，你觉得呢？
"那个戴眼镜的中年男人推了推眼镜："理论上是可行的，但是新型材料的成本...""成本问题我来解决。
"陆明远打断他，"林小满，你还有什么建议？
"林小满想了想："我觉得我们还可以改进一下生产流程。
比如..."就在这时，会议室的门突然被推开。
王主任气势汹汹地闯了进来："陆科长，你这是什么意思？
"陆明远皱了皱眉："王主任，我们在开会。
""开会？
"王主任冷笑一声，"叫一个普通工人来参加技术科的会议，还让她对我的车间指手画脚，你这是什么意思？
"林小满感觉会议室里的气氛一下子紧张起来。
她偷偷看了眼陆明远，发现他依然神色平静。
"王主任，"陆明远站起身，"林小满同志提出的建议很有价值。
作为车间主任，你应该支持技术创新，而不是...""支持？
"王主任打断他，"她一个普通工人懂什么技术？
我看她就是...""王主任！
"陆明远突然提高声音，"请注意你的言辞。
林小满同志是凭实力站在这里的。
"会议室里鸦雀无声。
林小满感觉自己的心跳得厉害，她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
"好，很好。
"王主任冷笑一声，"陆科长，既然你这么看重她，那以后一车间的事就交给她好了！
"说完，她摔门而去。
会议室里一片尴尬的沉默。
最后还是陆明远打破了僵局："我们继续。
林小满，你刚才说到生产流程的改进..."会议结束后，林小满刚走出会议室，就被张晓芳拉到了一边。
"小满！
"张晓芳激动地说，"你太厉害了！
我听说你在会议上把王主任气得够呛！
""不是的..."林小满正要解释，突然看见陆明远朝这边走来。
"林小满，"陆明远说，"你跟我来一下。
"林小满跟着陆明远来到他的办公室。
办公室不大，但收拾得很整洁，书架上摆满了技术书籍。
"坐。
"陆明远指了指椅子，"今天的事，你不要有压力。
""陆科长，我..."林小满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的想法很好，"陆明远说，"但是改革不是一朝一夕的事。
王主任那边，我会处理。
"林小满点点头，突然想起什么："陆科长，你为什么这么相信我？
"陆明远沉默了一会，说："因为你的眼睛里，有一种特别的光芒。
那是对知识的渴望，对创新的热情。
这种光芒，我在国外见过很多，但在国内...很少见。
"林小满感觉自己的心跳漏了一拍。
她看着陆明远深邃的眼睛，突然有种想要把一切都告诉他的冲动。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电话响了。
陆明远接起电话，脸色突然变得严肃："什么？
好，我马上来。
"他挂断电话，对林小满说："一车间出事了，你先回去，注意安全。
"林小满心里一紧："出什么事了？
""一台机器着火了，"陆明远边说边往外走，"可能是设备老化..."林小满跟着跑出去，突然想起什么，脸色大变："不好！
张晓芳今天就在那台机器旁边！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