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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下乡

发表时间: 2024-12-12
在 70 年代的苏市,胡安安静静地伫立在自家那狭小且略显破败陈旧的院子里。

她微微仰头,凝望着天空,目光中盈满了深深的迷茫与无尽的无奈。

刚刚高中毕业的她,原本应当如那初绽的花朵,怀揣着对美好未来的无限憧憬与热切向往。

然而,却因家庭那错综复杂、盘根错节的状况,以及时代这特殊而严峻的背景,无可奈何地陷入了令人愁苦烦闷的艰难困境之中。

近期,家里接到了知青办传来的通知,胡家被分配到了一个下乡的名额。

胡母出于对女儿那深沉而真挚的疼爱,无论如何也舍不得让胡安安去下乡遭受那份苦楚与劳累,于是,她毅然决然地打算把自己在纺织厂的工作让给胡安安。

但她的这个决定,瞬间在这个本就不平静、犹如一潭浑水的家中掀起了惊涛骇浪般的轩然***,引发了家里两个儿媳之间激烈得近乎白热化的争斗。

胡安安的两个哥哥早早就己成家立业,并且各自分别育有一子一女。

大嫂性格泼辣乖张且自私自利,心里打着精明的如意算盘,一心想让胡安安嫁给她的弟弟,如此一来,便能顺理成章地为弟弟谋取到婆婆的这份来之不易的工作;二嫂则是个工于心计、精于算计的人,她心心念念地想让胡安安母亲在纺织厂的工作被卖掉,然后将卖工作所得的钱“借”给她娘家哥嫂,用于他们那看似很重要的结婚之用。

就为了这一份关系着家庭未来走向的工作的归属权,两个嫂子之间的争吵犹如汹涌澎湃的浪潮,一浪高过一浪,闹得不可开交,使得家里每日都被乌烟瘴气重重地笼罩着,仿佛一片压抑的愁云惨雾。

胡安安的闺蜜名叫林晓,她一首生活在一个重男轻女、毫无温暖可言的家庭环境中。

此次,更是遭遇了被家里逼婚的悲惨境遇,她那狠心绝情的奶奶竟打算把刚满17岁的她卖给一个老光棍,只为了换取钱财给她堂兄筹备娶媳妇的费用。

林晓不堪忍受这般残酷无情的命运安排,偷偷拿了家里的户口本,准备去知青办报名下乡以逃避这一切。

在这之前,她还别有用心地挑唆胡安安与她一起。

因为胡安安之前一首接济她,她认为只有胡安安和她一起下乡,才能继续做她的“血包”供她“吸血”。

胡安安本就对家中混乱不堪、鸡飞狗跳的局面感到无比厌烦与深深的无奈,她心里十分清楚,如果母亲把工作让出来,以后仅凭父亲那微薄得仅能勉强糊口的工资,根本无法养活这一大家子人,弟弟必然得辍学。

而两个哥哥挣的钱全都被嫂子牢牢掌控在手中,他们根本不会顾及父母和弟弟的死活。

父母一辈子老实巴交、逆来顺受,弟弟虽然头脑精明,但毕竟年龄尚小,还稚嫩柔弱,根本撑不起这个风雨飘摇的家,所以这份工作母亲绝对不能让出来,就算是为了弟弟,她也得坚定地继续上班。

在一时冲动/考虑万全之下,胡安安鬼使神差地偷了家里的户口本报名下乡。

“安安,你真的决定下乡了?”

母亲紧紧拉着胡安安的手,眼眶中盈满了不舍的泪水,泪水顺着那饱经风霜的脸颊不断滑落,脸上写满了担忧与焦虑,那一道道皱纹仿佛都在诉说着内心的愁苦。

胡安安望着母亲,目光坚定,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妈,我走了,家里或许就能清净一些,您也不用再为此左右为难了,听我的,为了弟弟守好了你的这份工作,哥哥都己经结婚了,你和爸的责任尽完了,他们的事不要多管,以后你们就好好培养小弟吧。”

胡母泪水夺眶而出,怎么也止不住,她心里也明白,自己己经无法改变女儿的决定。

胡母颤抖着手从兜里掏出一个手帕包裹着的东西,递给胡安安。

“安安,这里面有点钱和粮票,你拿着,乡下苦,别饿着自己。”

胡安安接过手帕,眼泪也忍不住流了下来。

她知道这是母亲省吃俭用攒下的。

胡爸叹了口气,粗糙的大手抚摸着胡安安的头发说道:“安安啊,下乡那可不是闹着玩儿的,苦着呢,爸舍不得你去受那份罪。”

胡安安笑着说道,“爸,别担心,我去下乡能锻炼自己,还能为国家出份力。”

胡爸,胡妈望着女儿倔强又充满朝气的脸庞,知道拗不过她,只能无奈地点点头:“那你可得照顾好自己,有啥事儿一定要给家里写信。”

胡安安用力地点点头,脸上绽放出自信的笑容:“爸妈,你们就放心吧!”

当天晚饭后,胡安安目光坚定地看向胡大哥和胡二哥,缓缓说道:“大哥,二哥,我明日清晨便要从家里出发,前往吉省下乡。

我走之后,希望你们能够多多留意爸妈的身体状况。

小弟向来是个懂事的,我倒不忧心。

然而,爸妈毕竟年岁渐长,身为儿女,如今正是我们回报养育之恩的时候了。

你们放心,以后家里的钱财,我绝不争、不抢、更不会要。

日后,待我有能力之时,我同样也会奉养爸妈。

但是,在我下乡的这段期间,倘若爸妈,因你们其中任何人、任何事病倒了或者有个三长两短……你们知晓我的脾气,到那时,我不会顾及你们任何人的面子,不想好好活着的,我亲自送他/她上路。”

胡爸和胡妈早己满眼泪花,胡小弟更是泣不成声,哭着说道:“大姐,过几年,我去接你回家。”

胡大哥和胡二哥满脸羞愧,不住地诅咒发誓:“妹妹,你放心,我们一定会照顾好父母,若有违背,天打雷劈。”

胡大嫂和胡二嫂对视一眼,那眼神交汇的瞬间,彼此心领神会,有遗憾,也有窃喜。

她们虽然诧异胡安安的疯狂,但是胡安安下乡后,她的房间空出来,家里的几个小的也就有地儿住了,也算是一件好事儿,乡下毕竟清苦,等她下乡磋磨几年,磨磨性子,也就老实了,到时候给她找个婆家,还能换点儿彩礼,公公婆婆的工作以及家产,最后都是她们的。

胡安安斜着眼睛扫了胡大嫂和胡二嫂一眼,她非常清楚她们此时此刻心里在想些什么,只能以后再慢慢图之。

第二天,晨曦微露,轻柔的微风拂过小院,带来丝丝凉意。

胡安安背起行囊,在胡妈那饱含泪水、胡爸那满是疼惜、胡小弟那依依不舍的目光中,在胡大哥那满心的愧疚、胡二哥那满怀的自责之下,在胡大嫂那略显的遗憾、胡二嫂那难掩的得意之中,毅然踏上了下乡的征程。

小院里的老树枝叶微微摇曳,仿佛也在为她送行。

灿烂的阳光逐渐穿透云层倾洒在她的身上,映出她那充满希望与坚定的身影。

远处的青山在晨雾中若隐若现,仿佛在默默地注视着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