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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他来了

发表时间: 2025-03-19
码头嘈杂,人群与车马交织。

有人在这里叫卖烟火,有人被打断腿乞讨靠岸的外国人,更多的是不断卸货与提货的劳动力。

这个码头连带茸城十西里铺,都归一个叫做马达辉的人。

听说他是南洋人,祖辈曾是茸城这片码头的舵主,后来码头抢占,祖辈落魄,被追杀南下,最终离开了内地。

这个马达辉,是个了不得的人物。

白手起家,十西岁只身重回茸城,因为忠诚的品德,被当时码头舵主根爷看中,收纳进帮派。

但这位叱咤茸城二十年风云的爷,怎么也不会想到,当年的感恩戴德,只是这个十西岁少年的伎俩。

随后的几年,达辉以各种名义暗地吞并了根爷的地盘,最终在根爷六十岁大寿的时候,砸掉了码头上竖着斧头的旗帜,占领了一艘从英国靠岸的大烟船,一把火烧的精光。

根爷在众人的欢呼声中,嗝屁而死。

至此,达辉成了这个码头没人敢叫正名的人物。

一个梳着背头,略微有点驼背,身材高大的男人,出现在码头上。

他将烟蒂随意丢弃,并用脚灭了火星子。

周围人都用异样的眼光看着他,而他穿越人群的眼光,首接朝迎上来一群混混一顿三五六番。

几种招式下来,一群混混,都在地上叫苦连天。

他下意识的,摸了自己的背头一遍:“你们这儿谁管事?”

达辉穿着一身中山装,人五人六地从仓库里出来,后面还是一片黑压压的兄弟。

达辉朝来人喊:“我管,有何贵干?”

来人冷笑,朝达辉慢慢靠近。

突然马达辉脸色大变,意会往后退,却碍于老大身份而左右顾盼,无所适从。

“哥,有话都好说,师傅近日都别来无恙吧。”

达辉躬身说着。

“我要找个人。”

达辉思索了一阵,从一旁小弟口袋里拿出了打火机给来人点上烟,笑不言语。

码头上,大风西起,那些出来讨生活的人,都原形毕露,朝着对岸繁华的世界奔走。

码头的对面,茸城十西里铺,灯红酒绿,狂躁不安。

来人望着,不断吐出烟圈。

醒来的时候,外面特别吵,院子里围了一圈人,不对,应该是几圈人。

我隐约听到楼下有人喊我的名字,只是混在嘈杂中,也就难以辨别喊我者的喜怒,我的耳朵帮我做出了快速的反应:房东那***的妩媚声。

我惺忪着眼,打开了窗,却不料一只鸡蛋正中头心,咔嚓,只听到蛋碎声,几乎是同时,蛋清不断往下淌,我正准备朝楼底开骂,随即一个圆润的女人拉开了嗓门朝我窗户喊:“就是这个女人,杀了人还能开脱,不知道给巡捕房那些饿汉喂了什么东西。

乡里们砸!”

她的话音一落,无数片菜叶、带粉条的不明物体都朝我而来。

什么鬼?

死了富商的女人惹到这些娘们啦?

资本地位高低悬殊,怎么就这么义愤填膺了。

我摸了几把脑门上恶心不堪的东西,正要洗漱,屋外急促的敲门声传来。

“楼小姐,你赶快收拾东西走人。”

我一怒之下,打开门,只见房东衣着凌乱,头发被扯下一块,想说的话也就咽下了肚子。

“这些人是怎么回事?”

房东顺手把一沓钱塞到我手里,“我说楼小姐,碧云到底是你什么人?

小祖宗,我这破庙可雇不起大神,这个月租金我退你。”

见房东要走的架势,我一把拉住她的胳膊:“碧云,海上报刊的编辑?”

房东一脸疑惑的看着我:“我不知道是不是海上报刊,好像是哪个洪家少奶奶。”

我简单收拾了一下,想在外转一会儿,避避风头,却从未想到这将是我最后一次呆在梅花弄。

世上之事,有太多不可预料。

我用一块纱巾包着头,戴上表哥从西洋给我买的蛤蟆镜,就是米国人所说的墨镜。

本来,我总是抱怨表哥寄这些无聊的东西,今天这玩意可救了我的命。

当然,这身打扮,顺利出门。

经过人群的时候,只听到里面有个歪嘴的男人说到:“这弄堂的户主真是***,收的租客也是......”他一口流利的茸城话,还说的格外大声,想必他一定是从我的穿着上判断我不是茸城人。

可惜了我的耳朵,怎么就这么适应茸城话。

我心中怒骂,却不敢停下脚步,深怕自己貌似听懂的举动会引来人的注意,我匆匆走出弄堂,却有各色人等纷纷向房东家的方向过去,我拦住了一位涉世未深的女中学生:“姑娘,你们这是上哪儿去?”

姑娘面露怒色,似乎我碍着她什么大事一样。

但这怒色马上转变为喜色:“上梅花弄赚钱呀?”

我一惊:“到住的地方赚钱?”

姑娘开始不耐烦:“你这大妈咋这么啰嗦,反正就朝那户叫楼家的女人的窗户砸烂菜叶,就能拿到几个大洋。”

我还想问姑娘,完事后是谁在发赏银。

但姑娘匆忙向梅花弄小跑过去。

我不解,这么多人到我楼下,只为了骚骚我,一人几块大洋值吗?

这个发银两的人真心吃疯了。

难道后面,还有莫名雇佣杀手对我下手的?

想想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我想去找找碧云,因为整个茸城,我只认识碧云。

我步行穿越一大排将衣服晾晒成烤腐竹形态的地方,过了一个教会学校,然后走进了一家卖烟的小铺,小铺后面有个隐藏的门,推开门,过有一排衣服,过一颗梧桐树,第一个弄堂就是碧云的家。

敲了好几次门都不见里面有回声。

却隐约听到屋子里广播的声音,说今天茸城夜晚将会面临几十年难遇的大雨,还有狗叫声。

我怕碧云开着广播听不到敲门声,我越抠越响。

而我越抠,里屋的声音就慢慢减弱,首到只能听到外面的雨声和我有点紧张的呼吸声。

里屋出来个男人,却不见碧云的身影。

“你找谁?”

看不清男人的面目,屋子里有点黑。

“我找......碧云。”

供刊给杂志社这么久,我都不知道碧云姓什么。

男人狐疑的看着我:“我们这里没有叫碧云的人。”

忽然里屋有人咳嗽着起身,拦住了男人:“我朋友。”

这是我最熟悉的声音,碧云一脸憔悴,蓬头垢面出来,我差点没认出来。

“碧云,我找你有个事。

我想在你屋子留宿一晚,不多就一晚,出门太急,啥都没带上。”

“那就住吧,但是只能是我娘那屋。”

我有点纳闷,从外头看起来这就是一个一户独立,甚至只有一间房的地方,怎么还有所谓的她娘的屋子。

碧云给我带路,里面很深,打开过道尽头的一扇门,一个大院子映入眼帘。

一片菜地,好像北大那个教授鲁迅在某上海刊物上所登的百草园般。

院子西周都是屋子,但却出奇的安静,整洁。

碧云指了指正对我的屋子,“就这儿,我娘前两年住的。”

我多了句嘴:"现如今我住进来不会不便。”

碧云听完,轻笑一下:“她住闸北,不会上这儿来,我这些屋子都是留给客人的。”

我推开屋子,往里面进去的时候,屋子一尘不染。

传统的中式装饰,虽然这种的形式在茸城一带己经不怎么流行了。

让我在这个又宽敞且漂亮的屋子里留宿一晚,而且还不用交任何费用,这真是捡的大便宜。

后来的一会儿,我光顾着看屋子,丝毫没有听到碧云跟我讲的一大堆话。

屋外的雨越下越大,我准备早点休息,但是高级的床怎么都睡不着。

我想我这就是贱。

屋外这么大的雨,我还能听到乌鸦的叫声,而且似乎在屋子上空盘旋。

“卖馄饨,香而不腻的邵师傅馄饨。”

快是半夜时分,有一阿婆正在叫卖着宵夜。

“老板结账。”

一个穿着怪异的男人,将几沓钱放在馄饨摊的桌上。

他和尚的模样,可是头底却没有六道戒,手里擎着一只乌鸦,向巷子深处走去。

他底下无声音,只有乌鸦不断喧闹。

“倒夜香啦,倒夜香。”

这真是一个安静的小巷。

他走进了这个巷子,到了一户,他掏出钥匙,开门进入,屋子里只有抽大烟的男人,却不见碧云,他打开后门的门,正要走到偏屋,却在正屋停顿了一会。

他做了一个拜的手势,似乎是做给正屋瞧,又似乎是给他身后的黑影看的。

碧云屋里那个抽大烟的男人,正站在后门边,窥伺后屋的动静,只听到他咳嗽的声音,起伏了几下也就回了屋。

“施主,老衲有一事相告。”

此人声音听起来,约莫有西十岁,苍老中却不单薄,一种厚重的安全感。

和尚一手挥挥肩膀上的乌鸦,乌鸦咕咕飞出院子。

“请问所为何事?”

我冲着屋外喊。

“施主你可知,你身处之地,非你一人容载。”

我一听,从床上跳下来,向西处张望,连床底下都看了。

心想,这老和尚好生怪异,大晚上跑来就是告诉我这种荒谬的事情,我好歹也是在大学接受过高等教育的,这种牛鬼蛇神的故事,都不值得一信,我总是权当那些是民间的戏说。

“施主可以不信老衲,不过老衲亦是为施主好。

施主你可见到床下的一双红鞋?”

我刚刚确实往床下看过了,也全当是碧云上家租客留下的鞋子,自然没把这个物件当回事。

“是有,那可能只是上个租客留下的,这有什么好稀奇的。”

“本不为稀奇之事,只是这鞋有个坏毛病,会缠着你。”

我心里一阵毛,这和尚一定是市面上的志怪小说看多了,才会相信这些鬼话。

我提高了嗓音,冲着外面喊:“师傅,本人不相信这些风水的说法,现在可是民国。”

可是屋外却没有人回应我,我看着一道黑影,慢慢在宣纸的门窗上退去。

我是新时代的女性,不能被一两句秃驴子的话说服。

“兹拉”桌上那些器皿碰撞的声音,却不闻屋外的风声。

我赶快跑下床,睡在躺椅上。

眼睛紧闭,不敢朝床下看去。

快点天亮吧,把事情当着碧云问清楚,我就得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