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没事吧?”
顾汀洲醒来就看见一张俊俏的脸。
“没事没事。”
顾汀洲往里缩了缩。
“你再吓到人家。”
李莲花一把扯过方多病。
“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是谁袭击你?
在下方多病,是百川院的刑探,必会给你一个公道!”
方多病主打一个正义凛然。
李莲花眼里带着些幸灾乐祸,静静地等着顾汀洲说名字。
“……周爱莲。”
方多病回头看看鼓着一边腮帮子,左顾右盼的李莲花,又转回来:“这名字颇为首白,令尊定是爱莲之人。”
“哈哈……”顾汀洲干笑两声,“我父亲不爱读书,只醉心于农活,所以才给我取了这名字。”
顾汀洲的爷爷是当朝太傅,她父亲叫顾卿渊,考中状元后辞官归隐江湖,在江湖之中钻研文学医术,乃是江湖之中最博学多才之人。
李莲花自是知道这一点,鼓着的腮帮子此刻笑的泄了气,一双狭长的眼里满是笑意。
顾汀洲见他这般,自然是知道了他己经得知了自己的身份,但她却并不能说,因为顾汀洲只能是个男人。
“一听就是取自周敦颐的爱莲说,周姑娘勿要苦恼。”
方多病真是个单纯善良的好孩子,顾汀洲真想摸摸他的头。
这么想着,眼神也就逐渐变得慈祥了。
“周姑娘这眼神,不会是饿了吧?”
李莲花悠悠道。
贴心的莲花伸手递过来一碗红枣银耳羹,顾汀洲接过那碗羹吃的分外香甜。
“你没味觉吗?”
方多病凑到她耳边,超小声道。
“……?”
顾汀洲一双大眼睛眨了又眨,在瞟到李莲花无语的表情后,恢复了正常,跟方多病一样超小声道:“我有,他做的挺好吃的,一会你也吃点。”
李莲花看着他俩窃窃私语,完全不背着他,翻了个白眼,一把揪走方多病,把他带到了餐桌前。
“吃。”
李莲花面色淡然。
“……”多病虽不想吃,但他依旧善良单纯,此刻拿起碗筷乖乖的吃了起来。
不过吃了两口,方多病脑袋一歪,带着些不甘,就晕倒在了桌上。
李莲花一把把他扛到背上,还算温柔的把他丢在树边,一看就是惯犯了。
李莲花一转头,就看见抱着胳膊的顾汀洲靠在门框处,带着一脸了然的微笑看着他。
他默默地驾车,默默地带着顾汀洲换了个地方。
顾汀洲见莲花楼停了,便坐到了他的面前,一把拉过他的手腕。
李莲花反手一推,顾汀洲并不松手,只是顺着他的劲又拉了过来,但他并没有再反抗,而是嘴角微微下压,蹙着眉头,脖颈处有紫红色的印记向上爬去。
他赶紧伸手提劲,却被顾汀洲制止了。
她抬手用食指和中指点住了他的脖颈。
她的内力一输,那紫红色的印记逐渐的消了下去,但李莲花依然很痛苦,身体止不住的发抖。
顾汀洲的额头也渗出了汗珠,此刻背起李莲花大步行至塌边,把他放到塌上,自己坐到他身后,双手运功将内力送至李莲花的身体里。
一刻钟之后,李莲花的症状真的逐渐缓解了,只是还觉得浑身冷,顾汀洲忍着疼痛,给他盖好了被子,下了床榻便吐出一口血来。
“你这寒症我着实无法缓解,玉壶冰乃是至阴至寒的内力……”顾汀洲越说声音越小。
李莲花忍着冷意:“不要……”“试试看,我是大夫。”
顾汀洲捂着胸口又站了起来,用袖子拭了拭额头细密的汗珠,坐在了他身边,低声道了句:“得罪了。”
便轻轻的拥住了他。
李莲花只觉得身上的寒意顺着二人颈部相贴的肌肤慢慢的排出了体外,自己的身体不再那么冷了。
顾汀洲看着不再发抖的李莲花,扯出了一个微笑,她替李莲花掖好被子,又给他温了壶热茶:“你好好休息吧,相夷。”
说罢,便转身出了门。
她只走了几步,便觉得浑身发冷,五脏六腑都有股灼烧感,嘴角处的鲜血抑制不住的往下淌着,滴到她淡蓝色的衣衫上,像极了绽放的梅花。
她之前身体状态太差,又吃了过量玄勉往复丹,李莲花便给她用了扬州慢。
只不过她用的玄勉往复丹与普通的不同,他的内力又实在不足,这毒性解了,却又没完全解,所以才一边用内力,一边吐血。
她是实实在在练内功的武林中人,武功虽然不比笛飞声,但也超越了大部分人,她一下便感受出了扬州慢。
同时她也是个大夫,刚刚诊脉之时,便察觉出他脉象不对。
这些线索加在一起,她便推测出,此人就是中了碧茶之毒的李相夷。
而碧茶之毒对于她的内功来说,亦是可以缓解的。
玉壶冰既可以镇住碧茶之毒,又可以靠着霸道的寒气吸走李莲花体内的寒意。
所以,李相夷,她一定要救。
她抱着这个信念,慢慢的失去了意识,因为寒冷,蜷缩在大树下,嘴角还带着未干涸的血迹。
她醒来之时,正赶上李莲花把她放在背上。
“把你弄醒了?”
他语调还算温柔。
“没事,我自己能走。”
顾汀洲怕他没恢复好,想往下爬,却被他扣住了手臂。
“背个人还是没问题的。”
顾汀洲“喔”了一声,乖乖的不再动作,任由他把自己放在榻上。
“你那玄勉往复丹里放了什么?
怎么毒性这么强?”
李莲花递给她一杯茶问道。
“放了点河星进去。”
顾汀洲笑眯眯的。
河星生长在极北之地,开花时状若银河中的星子,因此得名。
虽然美丽,但却具有极强的寒性,可以短时间内提高寒性内功,毒性也是成倍的增长。
“乱来。”
李莲花带着点怒气,他不知为什么,对顾汀洲总有种亲切之感,看她这样伤害自己的身体,他竟然忍不住怒意。
“生什么气嘛?”
顾汀洲碎碎念,“不用内力就没事了,过段时间便好了。”
“顾姑娘,你这……”“别这么叫我了,咕咕咕咕的。”
顾汀洲撑着坐起来,用手帕擦了擦自己的脸,“叫汀洲就行。”
“……”她倒是自来熟。
“好了,我要去换身衣服,你在这好好休息,等我回来。”
顾汀洲不由分说,把他拉到了榻上,自己拿起了白剑,一边收拾东西一边说道:“可不要想跑,我在狐狸精身上放了点花粉,我的蝴蝶能找到他的。”
“……”李莲花的预判也被预判了。
“等我回来,咱们好好谈谈,相夷。”
顾汀洲的语调很正经,没有调笑的意味,但李莲花就是从中听出了一些不同,他有些说不清。
但,刚刚半死不活的不是她吗?
怎么就骑着马跑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