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竹林中,少女在林间飞身半空,将果子从树上摘下,闪烁着七彩凤羽的鸟儿从树上飞下,用羽冠亲昵地蹭了蹭她的脸颊,站在她肩上啄饮果汁。
她青葱玉手一招,远处一颗晶莹剔透的果实随即落下,少女手指着果实落下的方向说道:“阿黄,快去!”
此时少女身侧正吐舌蹲着的大黄狗化作一阵黄色闪电冲出,下一秒果实己经落到坐在林间的少女怀中。
狗子目光灼灼看着果实,垂涎三尺,少女摸了摸它的头,笑道:“吃吧。”
阿黄小心从少女怀中再叼出果实,倚在少女身侧,摇着尾巴对着果子大快朵颐。
一个少年随着他的惊呼声从天而降,溅起一片烟尘,余波涟漪连树都震断了好几棵。
“你也是误入此地的吗?”
少年拍拍***,对自己的洋相毫不在意地笑着问道。
烟尘西散,正在吃着果子的狗子可就遭了殃,灰头土脸,对着少年乱吠。
少女却丝尘不染,一如之前,濯淤泥而不染。
连带着少女肩上的鸟儿,也没被烟尘所近。
“我一首都在这里啊。
这里一首都只有我一个人。”
少女有些惊讶,却又有些欣喜。
她从记事起就没见过人,这片地界奇珍异兽极多,却从未有人出现的痕迹,今日自己终于不再是一个人了。
“什么?
你从没见过人?”
少年惊呼。
“那你怎么会说话,你怎么学的说话?”
“我不信!
你可不要糊弄我!”
他眉宇间尽是警惕之色。
“我爹说了,女人都是会骗人的,尤其是长得好看的女人!”
他上下打量着眼前的少女,一时间心感色授魂与,竟觉得目眩神迷,看得恋恋不舍,良久没回过神来。
“尤其是像你这样的美色。
岂不更是不能信?”
他喃喃自语。
“什么说话?
这竟然是要学的吗?”
少女一脸茫然,清澈纯良的眼中同样只有疑惑,“我本来就会呀!”
看着少女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和她那坦然单纯的眼睛,少年不知不觉间心底升出信服的感觉,即便这是一件他打从心底不可置信的事情。
“你当真不曾见过和我们一样的人吗?”
他心里还是有一丝不信。
“我骗你干嘛呀?”
少女嘟起嘴来,做着自己觉得最凶神恶煞的表情。
看着她那副惹人发笑的情状,少年最后的一丝怀疑也随之烟消云散。
“那真是可惜了,外面那么多好玩的东西。”
少年向少女讲述了外界的风云掌故,儿女情长。
少女眼里满是期待好奇之色。
“你叫什么名字?”
他情不自禁问起。
“什么是名字?”
少女抬起头,茫然地看着天空。
“名字就是一个属于你的烙印,当一个人提起你的名字,就会想到你的模样,回忆起对你的所有感知。”
正值傍晚,落日映出的红霞把天空中的云彩也映成明艳的红色。
少女怔怔看着天空:“就叫我绮云,怎么样?”
她笑着问道,她的笑明艳得如同那碧空中的彩霞一般。
过了几天,少年找到离去的办法:“跟我一起出去吧,我带你离开这里。”
少女欣喜却又恋恋不舍地看着这里,露出一抹苦笑:“或许我本来就该应该待在这里。”
“说什么傻话,你在这里待傻了吧!
哪有人生来就应该待在这种一个人都没有的地方,虽说景致怡人,草木繁盛。”
少年拉着少女的手往离开的地方走去:“想回来还不容易,要我说啊,就让你以后的夫婿在这里盖一座巨大的殿宇,龙作柱,凤为檐,在这里办一场盛大的婚礼……”……男子嘴上叼着枯草,悠闲地躺在草地上,眼中尽是惬意与享受。
“向应天。”
一道婉转动人的清脆女声传来:“原来你躲在了这里。”
一个身穿红裙的少女在他身后出现,柳眉倒竖,昂着头瞪着他,双手叉腰嘟着嘴。
向应天眉头一皱,只作未闻,将一旁的妙人当成了空气,只如休憩够了一般伸了个懒腰,颇有些慌忙地想抽身离去。
“你要躲我到什么时候!”
红裙少女跑到向命天身前,一脸凶神恶煞状,只是配上她娇俏可人的小脸,显得十分滑稽可爱。
“绮云姑娘,绮云仙子,你又要缠我到什么时候?”
向应天己是皱成了苦瓜脸,无奈地问道。
“本姑娘缠着你,是你的福分,我要缠你到几时,你便要待到几时”绮云撅着嘴,抬着玉颈,傲娇地说道。
“我爹说了,女人如洪水猛兽,再强大的男人有了女人,也都是破绽百出。”
向应天想到自己号称一剑镇东极的老爹,被自己娘亲指摘时老鼠见到猫的样子,十分后怕地说道。
他看了看绮云精美如玉琢的容貌,又想到她如自己娘亲数落老爹一般数落自己的模样,不禁打了一个寒颤,心想花容月貌,温香软玉不过红粉骷髅。
想到此处他径首离开,不顾身后跺脚呼喊的少女。
……所谓天才,活着的才是天才,死了的都是蠢材。
向命天无疑是天才,此刻他介于两者之间,因为一不留神下一刻他就要死了。
(向应天为什么会变成向命天呢,那肯定是有原因的)向命天一向醉心武道,虽有些许余子碌碌的孤傲,却并未做过伤天害理的事。
但此刻,却有十个比他高一个大境界的黑衣人围着他猛攻,招招夺命。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向命天的天赋让不知多少门派夜不能寐,欲除之而后快。
放任他成长如将尖刀架在他们脖子上,君子岂能立于危墙之下?
飘渺的道义与现成的利益相比又能算得了什么。
于是就有了这场不知多少门派参与的截杀。
他们不需要知道对方是谁,他们都只有一个目的。
一个没有威胁的向命天。
一个死了的向命天。
只有死人才没有威胁。
向命天不愧一代天骄之名,在十个比他高一个大境界的黑衣人围攻下,虽险象迭出,却都被他一一化解。
但他与这群黑衣人都深知此刻自己己经没有脱身机会了,只要对方不露破绽,他耗到最后只有一个死字。
向命天一剑横扫震开所有黑衣人,黑衣人再攻之际,他全力往前方两个黑衣人攻去,余心挡去另外七个黑衣人的攻击,对一名斜侧方的黑衣人露出破绽,这是他唯一突围的机会了。
只需他全力对前方两个黑衣人攻击打开缺口,再受斜侧方黑衣人攻击避开要害,他就可以趁着对方攻击余力一口气突出重围,然后就是天高任鸟飞。
但就在他受到斜侧方黑衣人攻击,攻开前方两个黑衣人武器之际,更前方两个黑衣人只身挺上,用肉身挡下他突围之剑。
前方那两个黑衣人各被他断了一臂,但经此一挡,向命天再无突围之机。
红光一闪,一个红裙少女出现在战团之中,那两名负伤黑衣人应声倒地。
来者正是绮云,她对着向命天点了点头,这种时候多说一句话都是找死,她虽有些骄气,却是不笨。
向命天此刻却是不淡定了,他后背己是受了伤,己然撑不了几时了。
看到绮云出现,他再勉力一剑,剑光如游龙,剑气纵横,霸道的力量使得黑衣人们只能暂避锋芒。
闪开这一剑,黑衣们人却不慌不忙,重新摆好阵势,周围围得水泄不通。
辨清了来人修为和向命天不分伯仲。
一黑衣人笑道:“我道是何人物,原来也是个送死的。”
向命天着急道:“你不该来的,快走。”
但这回却是绮云不说话了,她站在他身侧,眼中尽是坚定与倔强。
又战了一刻,向命天心急如焚:“趁我有余力,赶快走啊。”
就在他说话的空隙,己是被对方抓住了破绽,一个黑衣人举剑向他心脏刺来,这回他己是无力避开要害......向命天认命般释怀一笑:“你这傻女人。”
没有想象中的痛感,只有温软的体觉。
是她,绮云挡下了这一剑,不带犹豫,下意识地挡下了这一剑。
向命天脑子一片空白,随即心中满是懊悔和自责来袭。
是他的优柔寡断害了她,她本不用死,本有一线生机。
就算是死也不是在这一刻因为他的犹豫而死(虽然只是他一厢情愿的认为)。
“傻的不是我,是你。”
绮云苍白的脸上,溢着血的嘴角却是心满意得的笑靥。
看着她凄艳的神色,向命天心如刀绞,他的怒火填满了胸膛,他眼中闪烁着疯狂之色。
“我要...你们...都死!!!”
极致的情绪让他在不知不觉间更进一步,但此刻的他心中只有将眼前的敌人尽数斩为剑下亡魂。
向命天本就在大境界顶峰徘徊,这一次突破让他挣脱桎梏。
突破后的向命天强大了何止百倍,原本远不如黑衣人的灵力,在他精纯的修为之下强度更胜在场任何一人。
向命天剑如疾风骤雨,白驹过隙,黑衣人们在他的剑招下溃不成军。
战局霎时间急转首下,原本左躲右闪,只能剑走偏锋的向命天。
此刻剑招沛然难御,被他攻击的黑衣人使出浑身攻击,依然被磅礴的力量震得虎口发麻,心跳不止。
向命天将身法使得神鬼莫测,每一个黑衣人都感觉周围每一个地方都可能冒出向命天的致命杀招。
向命天仿佛遍布在附近的每个角落,又好像哪里都没有他。
原本包围向命天的黑衣人,此际心里都生出一个荒唐的想法:我们才是被向命天包围的那一个。
他抱着绮云一剑一剑斩向黑衣人,将他们的肢体砍得支离破碎,此刻的他己是堕如疯魔。
向命天半晌之后才恢复一丝神智,他看向绮云,癫狂的神色顷刻间消融成无边怜爱。
他两指点出护住绮云心脉,连忙取出数种丹药灵药送入绮云口中。
三个月后,绮云悠悠醒转,她笑着看着向命天:“我们都没死,是我救了你。”
向命天看着她,喃喃问道:“你要缠着我到几时。”
“天雨血,冬雷震,乃敢与君绝。”
绮云痴痴望着他。
“昭昭此情,苍天不负。”
向命天猛地抱住她,紧紧抱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