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所以,你看到了什么?”
一个穿白大褂的医生,拿着一支笔正在纸上写着什么。
“我在一个道观里,被人绑着,有几个道士,他们往我的脑袋里塞黑乎乎的东西。”
“道士?”
“是的,几个道士,为首的一个很瘦,别人都叫他枯真人,他手上拿着一把锋利的小刀,还有几个是它的徒弟。”
“他们为什么往你脑袋里塞东西?”
“不知道,黑乎乎的东西,他们只是和我说,我是寄生胎。”
“寄生胎?”
“是,寄生胎。”
“为什么要把你捆住?”
“说我脑子里有东西。”
“什么东西?”
“未来的记忆!”
“你认为现在处于清醒状态吗?”
“是的,杨医生。”
“你知道自己得了什么病吗?”
“知道,弗雷格利综合症,也叫替身妄想综合症。”
“你知道你自己刚接手手术吗?”
“我知道,杨医生,手术台上你们在切开我的脑袋取走垂体的时候,你们让我保持清醒,我一首都睁着眼睛。”
“有没有可能,你把为你做脑科手术的荣医生,想象成了那个拿刀的道士。”
“不知道,杨医生。”
“也许你应该休息一下,这种新型的晶体植入手术,可能刚开始会有些不适应。”
“不——杨医生,我不要休息。”
“为什么?”
“我一闭上眼睛,就会进入那个黑屋子。”
“你己经三天没有合眼了。”
“我知道杨医生。”
“我们的责任,是在你出院之前,确保你的身体健康。”
“我明白杨医生,但是我真的不想睡觉。”
“但是我们的合同里写明了,免费接受这项新的医学试验的条件是,你得完全配合。”
“我配合,杨医生,但是我真的不想闭上眼睛。”
“护士,给他打一针镇定剂。”
“不要,杨医生,不要......”(2)“他在喊什么?”
“师父,他好像在叫‘杨医生,杨医生,不要......’。”
“杨医生?
这是寄生胎体未来的记忆,冯处达,黑太岁!”
“师父,黑太岁用完了?”
“用完了?”
“就剩你手里这点了。”
“血炉呢?”
“没有了。”
“足足一百个有道行的异术士投进去,就这么一点?”
“师父,刚才我去看了,是没有了。”
“我去看看,处达,你在这里守着。
伯光,修明,泓正,跟我去血炉看看。”
我听到了对话声,但眼睛还是睁不开。
刚才说话的人好像走远了。
不——还有一个人在。
他把我的脑袋打开了!
两坨东西冰凉冰凉的被塞了进来。
那东西在我颅内游动,像两条泥鳅,钻进了我的颅内抽动,感觉要从的眼睛里钻出。
我猛然睁开眼睛,仿佛从冰窖里醒来一般,大口喘气。
“你...你别乱动啊。”
另一个瘦高个道士,身上背着一个巨大的木偶,拿着一把尖刀对着我眉心,略带恐惧的看着我,他的手在发抖。
“我...我师父马上就回来了。”
“我在哪?”
我挣扎了一下,手腕和脚踝上都绑着冰冷的镣铐,把我固定在一张铁板之上。
“你们要对***什么?”
“又...又问,你上次睁开眼睛也这么问。
看来黑太岁还是灌少...”“我在哪?”
我怒吼奋力挣扎,镣铐发出叮当响。
“合...合...上了。”
瘦高年轻道士脸上露出了惊恐的表情。
有黏糊糊的东西,在我头上蠕动,我抬头试图看到自己的脑袋,当时却什么都看不见。
瘦高年轻道士脸上露出了凶光,他发抖的手高高举起,那把冰冷的刀朝我砸来。
我感到胸部一阵刺痛,然后两眼慢慢模糊了下去。
(3)“强心针有效果吗?”
“有效果。”
“他的心跳恢复了。”
“严密监测,这是我们这次试验仅有的果实了。”
“医生,他的脑电波出现弥漫性慢波活动。”
“什么?”
“不对,频率又加快了,又弥漫了。”
“抑制爆发交替模式?
他这是在昏迷中挣扎。”
“需要做什么吗?
医生。”
“把那脑机晶体的专家赶紧叫过来......”(4)“处达,怎么回事?”
“你总算来了,师父。
这家伙刚睁开眼睛了说话了,而且而且...”“而且什么?”
“师父你看他的脑袋...”“合上了?”
“师父,这个寄生胎似乎和其他不一样。”
“太岁没把他吞掉,反倒他把太岁吞掉了。”
“那怎么办,师父?”
“把他提前扔入血池!
血池里有其他被黑太岁吞噬的寄生胎,就让他在血池里慢慢被消化吧——伯光!”
“在的,师父。”
“回头你把它做成你的尸仆!”
冰冷的镣铐被打开了,西个人抓着我的手臂把我抬了起来,我悬在了空中。
全身附着着黏糊糊的东西,仿佛千万条虫子在我身上爬。
每一寸肌肤都像是被一双双无形的黑手肆意拉扯、重塑着。
我想喊叫,却喊不出来,我想睁开眼睛,却被哪些黏糊糊的东西粘住。
突然间我感觉被高高抛起,然后沉入了一片液体之中,一股浓烈的腐臭气息扑面而来。
我加速下沉。
鼻腔内涌入了一股液体,让我窒息。
(5)鼻管从我鼻子中拔了出来,带着一丝血丝。
“他醒了。”
“感觉怎么样?”
一个戴眼镜的医生凑了过来,我似乎认识他,但是我什么都记不起来。
“不认得我了?
我是杨医生啊。”
杨医生?
好像我认识。
“醒来就好。”
他拍了拍我的肩膀,“我们检查了一下,植入你脑子晶体确实有些问题。”
“杨医生,是什么问题?”
“一个脑机晶体的工程师,提前把他自己实验性的研究程序,放入了这次实验中,让你你产生了一定程度的癫痫和幻觉状态。
不过现在晶体的程序己经被修复,也许是因祸得福,这次试验五个人,就你挺了过来。”
“挺了过来?”
“嗯,这次脑机试验风险很大,你是唯一一个幸存者,而且从现在的情况看来,你很快就能够康复了。
当然,我说的是肉体上。
至于你精神上的问题,我们还需要在观察一段...一段...一段...一段...”杨医生突然在那一动不动,他身边的助手也是,仿佛一卷正在播放的录像带卡壳了。
整个世界静止了,这画面让我感到恐怖。
“杨医生?”
我忍不住坐了起来。
才发现身上***了无数的管子。
我扯掉了哪些针头,赤着脚走了过去。
我心跳加快,我只想逃离这个世界!
我看到病房的门是虚掩的,我不知那里来的力量,一个箭步冲了过去,拉开了门。
一道耀眼的白光射了进来,闪的我无法睁开眼睛。
(6)白光退去,不知何时,我又重新躺在病床之上。
一个人拿着手电筒照了照我的眼睛。
“一切正常。”
那个声音似乎很熟悉。
他用手扒了扒我的眼皮,然后似乎在一侧做了下来。
我听到一阵笔在纸上划过的声音。
白光好像在我眼睛里扔了一块抹布,让我看什么东西似乎都有一块黑斑阻挡在那里。
包括那个医生的面孔,我只能看到他的轮廓。
他似乎拿着一支笔,似乎正在抬起头来。
“所以,你看到了什么?”
好熟悉的声音。
眼睛中的黑斑慢慢褪去,这次终于看到了那位医生的样子。
是杨医生!
这一次,我没多想任何一个字,我的拳头就狠命呼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