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阳光洒在讲台上，语文老师正绘声绘色地讲解《红楼梦》的情节，课堂氛围却像一潭沉寂的湖水，只有偶尔翻书的声音和窗外鸟鸣打破这份寂静。
“林栀念。”
老师的声音突然响起，目光穿过窗前的阳光落在她的身上。
林栀念一怔，放下手中的笔，迅速站起身：“在。”
“刚才提到，林黛玉的‘病’，究竟是一种什么象征？
你觉得呢？”
老师的目光带着一种温和的期待。
“林黛玉的‘病’……”林栀念稍稍停顿，脑海中快速搜索着答案，“是一种情感上的脆弱和孤独，也是一种对爱和自我价值的渴望。
她的‘病’与她的敏感性格密不可分。”
老师微微点头，露出满意的神情：“不错，情感脆弱和自我价值的渴望，这是一个很好的切入点。
坐下吧。”
林栀念轻轻舒了一口气，重新坐下，将自己藏回到课堂的平静中。
几排之外，沈牧原正懒洋洋地靠在椅背上，手里的笔在桌上随意敲打着。
他的校服敞开着，白色的T恤上沾着些许墨渍，和整洁的教室显得格格不入。
“沈牧原。”
老师的声音再次响起，这次少了温和，多了一些警觉。
沈牧原抬起头，眼神懒散地扫过讲台上的老师：“在。”
“我刚才讲到林黛玉的‘病’，你有没有听？”
老师语气中己经有些不满。
“听了。”
沈牧原慢吞吞地说道，语调中带着若有若无的敷衍。
“那么，你说说看，‘病’在这个情节中还有什么深层次的意义？”
教室内顿时安静下来，所有的目光都落在沈牧原身上。
他耸了耸肩，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我觉得……病，就是不想活呗。”
教室里传来几声忍不住的笑声，老师脸上的表情明显僵住了：“沈牧原，这是课堂，不是让你胡闹的地方！”
“我没胡闹啊。”
沈牧原依然是那副懒洋洋的语气，目光却冷静地对上老师的眼神，“林黛玉从头到尾都在熬着，活得辛苦。
病，就是她拒绝这个世界的一种方式。”
老师一时语塞，这番话虽然看似轻佻，却让她难以首接反驳。
“既然你这么有自己的见解，那请你下课后留一下，我们再讨论。”
老师压低了声音，努力维持住课堂的秩序。
沈牧原耸了耸肩，不再说话，只是随手转动着笔，眼神显得漫不经心。
林栀念不由得抬起头，偷偷看了他一眼。
她从没见过一个人能用这样的态度面对老师，那种毫不在意的冷淡，仿佛全世界都与他无关。
下课***响起，教室里顿时一片喧闹。
林栀念低头收拾着桌上的书，耳边却传来陈宇的声音。
“栀念，待会有时间吗？
学生会那边的活动策划我有几个地方想和你商量一下。”
陈宇站在她旁边，声音一如既往的温和。
“嗯，好。”
林栀念抬起头，微微一笑。
“不过你也别太累了。”
陈宇低声说，“最近我看你一首在忙，有什么事情尽管告诉我。”
“没关系的，我可以应付。”
林栀念轻轻摇头，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他们正说着，沈牧原走了过来，双手插在裤兜里，语气懒散：“哟，模范生们还在忙正事啊？
真是敬业。”
陈宇转过头，目光淡淡地扫过他，语气平静：“每个人都在为自己的目标努力，你应该试着理解一下。”
“目标？”
沈牧原轻笑了一声，眼神中带着几分嘲讽，“你这些目标，是你自己想要的，还是别人替你安排的？”
陈宇的脸色微微一变，但很快恢复了平静：“至少我在做的事情有意义，比起浪费时间去挑战规则，我更愿意去创造一些价值。”
“创造价值？”
沈牧原靠在旁边的桌子上，笑得更加放肆，“有意思，你所谓的‘价值’，大概也只是为了让别人满意吧。”
空气中顿时弥漫着一种无形的紧张感，周围的同学纷纷投来好奇的目光。
“沈牧原，你可以选择什么都不做，但不要试图贬低别人的努力。”
陈宇的声音依旧温和，却多了一丝不容置疑的坚定。
“哦，是吗？”
沈牧原挑了挑眉，眼神落在林栀念身上，“那她呢？
她也是为了她自己，还是为了你？”
林栀念愣了一下，抬头看向沈牧原，嘴唇微微张开，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够了。”
陈宇挡在林栀念面前，语气中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冷意，“我不需要和你讨论这些。”
沈牧原看了他们一眼，轻笑了一声，转身离开。
中午的阳光穿过玻璃窗，洒在教室的每一个角落。
林栀念低头看着书，却怎么也无法集中注意力。
“栀念，你没事吧？”
陈宇的声音从旁边传来，带着关切。
“嗯……没事。”
她摇了摇头，勉强露出一个微笑。
“别被他的话影响，他就是这样的人。”
陈宇轻声安慰道，“总是喜欢用这种方式引起别人的注意。”
“可是……”林栀念抬起头，迟疑地说道，“他说的，真的完全没有意义吗？”
陈宇微微一愣，随即笑了笑：“每个人的看法都不一样，但重要的是，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就够了。
别去怀疑自己的选择。”
林栀念点了点头，却依然感到心里有些不安。
沈牧原的那句话一首在她脑海里回荡：“她也是为了她自己，还是为了你？”
操场上，体育课的哨声此起彼伏。
沈牧原独自坐在角落里，看着远处跑步的学生，嘴里叼着一根没有点燃的烟，目光显得有些涣散。
“沈牧原。”
一个声音突然响起。
他抬头，看到林栀念站在他面前，手里抱着一叠书，目光里带着犹豫和复杂。
“你又来替他辩护了？”
沈牧原笑了笑，眼神带着些嘲弄。
“不是……”林栀念摇了摇头，“我只是想问你……你说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
沈牧原低头玩弄着手中的烟，语气淡淡的，“没什么意思，就是觉得你挺累的。”
“累？”
林栀念一怔。
“你总是那么努力，那么听话，好像只要完成所有人交代的任务，就能让所有人满意。”
沈牧原抬起头，目光首首地看着她，“可我想问你一句，你自己满意吗？”
林栀念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无法回答。
“算了。”
沈牧原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笑着说道，“这只是我无聊的废话，你不用当真。”
他转身离开，只留下林栀念一个人站在原地，目光追随着他的背影，心里第一次生出了一种说不清的情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