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室的贱种”“叫声爹,就把这饼给你如何”“他是哑巴,和她娘一样骚,专门勾引人的”“哈哈哈哈哈哈“耳边的污言秽语,即使隔得老远也传到了兆儿的耳朵里,本想着置之不理,可又想到了爹娘死去的那几年,也是这般受人欺凌。
不知觉间便走上前去。
河边的柳树下,本应是盛着孩子童真的地方,现如今却展示出一幅地狱的景象。
“就仗着你这张脸勾引杏儿,不知你这一身骚味儿还讨不讨人喜欢,你这个***“说着便将手里的泥往地上男孩的身上扔。
“李虎,看来你是真的虎啊,上次偷我的野兔还不换回来”猛地一听到兆儿的声音,三西个半大的男孩回过头来,不怪兆儿走路没有声音,而是他们太过于投入。
“我爷爷是村长,你是我们赵家村的人,吃你个野兔怎么了”逐渐减弱的声音暗示着赵虎也是怕的。
因着林猎户对赵家村有救命之恩,就算是村长对兆儿也是格外照顾,赵虎对这个冷脸的少女还是有些怕的,没少挨她的打。
上次要不是为了在同伴之间充老大,也不会硬着头皮去偷她的野兔。
“怎么,现在就要还给我吗?
还是说想让我去你村长爷爷家取啊”看着兆儿逐渐黑下来的脸,悻悻的离开了。
看着地上缩成一团的人儿,兆儿走上前去,蹲下身来隐约能闻到一股尿骚味,他身上湿掉的头发和衣服似乎说明了什么。
十一二岁的年纪最是要自尊,偏偏受人这般欺辱。
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索性便什么也不说了。
从怀中拿出帕子,兆儿小心翼翼的抬起男孩的头,脸上的水渍和泥混在了一起,嘴角有一些红色的的血迹,不难猜出,他也是反抗了的。
不说话也不睁眼,就仿佛是一具没有灵魂的躯体,麻木中又带着习以为常。
帕子轻轻的落在脸上,从额头到眼睛、脸颊…越是往下,兆儿便越是震惊,可能是因为营养不良,过分白皙的脸颊上透着几分病弱,眉毛浓密而不失规整,睫毛长而坚挺,这点在兆儿给他擦眼睛的时候得到了充分的证明。
属实是不该,在心里狠狠的唾弃了一把之后,晃了晃脑袋,继而把手帕放在了他的嘴上。
略显苍白的唇瓣上落着一点黄泥,捏着手帕略显干净的一角,轻轻的擦拭着,随着擦拭那唇瓣也慢慢染上了红色。
她好像知道了他受人欺辱的原因,那是一张能带来灾祸的脸,虽然没有睁开眼睛,便己足够妖孽。
兆儿知道他的,他随母亲来到赵家村落居后便成了这个普通小山村的焦点,美丽不是原罪,但孤儿寡母的她们带着这样的美貌又怎么能够独山其身呢。
第一次见他,兆儿七岁他五岁,那时的他白***嫩的像个小团子,天真又可爱。
模糊的记忆在看到这张妖孽的脸时逐渐变得清晰,因为他和那时他的母亲极为相似。
没记错的话,镇上流言相传,刘员外的外室也就是阿若的亲娘己经不在近一个月了,谁人都知那刘员外的正妻是个说一不二的,要不然也不会这么多年还是个外室。
依旧是不睁眼也不说话,兆儿无奈起身,从怀中掏出油纸包,轻轻放在了少年身边,总归是相识,又放了些铜板,才起身离去。
阿若听着慢慢远去的脚步,才费劲的抬起胳膊,想要遮住刺眼的眼光,可那抹淡蓝色的身影却逆着光走了过来。
等眼神终于找到了聚焦点,他才看到了记忆中那双熟悉的眼睛。
思及他身上的破布条,兆儿又转身回来了“我家中有很多阿爹的衣服,你若不嫌弃,得空可以来取”说罢,便转身离去。
世上可怜的人很多,每个人都在尽力的活下去,她又何曾不是呢?
他一首以为自己会毫不犹豫的用美色和怜悯去填饱肚子,可唯独她不行,唯独她不行。
阿娘说了,那是恩人,是恩人啊,怎么能利用恩人的同情呢?
身旁的油纸包散发着糕点独有的甜腻,“阿娘,在麻烦恩人一次可好啊,阿若快要活不下去,阿娘”少年低声的啜泣,仿佛没人要的小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