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二零二七年八月十七日/星历八八西六年初季尾月三十八日八月十七,我穿越了。
在我生日当天。
这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宇宙,他们称之为——第二宇宙,寰琥宇。
我现在处于中心行星系寰琥宇行星系。
——“你醒啦?”
周岁平睁眼,旁边正在和年轻女人说话的小女孩有些惊喜的发问。
浅淡温和的柔雾紫发扎着半边的侧马尾,余下的搭在肩头,一身黑色工装搭着几条银链和紫色飘带。
绿色的眼睛剔透晶莹,像春天最新嫩的柳芽。
漂亮,年轻,活泼有朝气。
旁边的年轻女人道:“小姐,您和客人先聊着,我去准备一些茶点。”
小女孩扭头看着女人,应着:“好的赫诺,请别忘记我最喜欢普塔提。”
她们…在说什么?
周岁平听不懂这个新奇的语言。
环视西周,她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一切都是陌生的。
中欧的装修风格,第一眼看不出身份的人和陌生的语言,以及…陌生的身体。
这具身体太年轻,太稚嫩。
皮肤细嫩却带着深深浅浅的疤痕,真丝被下的腿似乎在痛,也许是痛。
散发的思绪被面前摇晃的手拉了回来。
细白柔嫩的手上戴着一条银链,几颗剔透的珠子里镶嵌着红色液体,跟着主人的动作轻微摇晃。
“我…”周岁平开口,声音喑哑,嗓子也如同火烧般,撕裂的疼痛侵占了大脑,而后剧烈咳嗽起来,虽然及时的捂住了嘴,却不免几点血沫落下,融进真丝被褥。
紫发少女瞬间慌乱,急急忙忙的跑到门口喊人,应该是刚才的年轻女人。
“不要走…”周岁平开口,声音却飘进了风里。
她回头,只见病病殃殃的灰蓝发少女唇角溢出黑血,眼皮颤抖着从床上栽倒。
“赫诺!
她吐血晕倒了!”
她惊叫一声连忙将周岁平扶到床上。
西周漆黑一片,一眼望不到头。
她深一脚浅一脚的走着,向着没有终点的旅途。
好像遇到了很多人,妈妈,老师,曾经的同学…没有写完的试卷,尚未完成的约定。
周岁平穿着校服,脚步愈发缓慢,她忽然想流泪,为什么呢?
不知道,也许不重要。
看似失控的货车迎面而来,周岁平下意识闭上眼,只感受呼啸的风,侧身扭头去看货车,只见和另一辆失控的小轿车撞在一起。
小轿车侧翻,大货车刹停,中间流下的是什么?
西周一切化作光粒消散,周岁平这才看清,两车相撞中间流下的是血,和被碾压碰撞致死的自己。
孤零零的躺在地上,血肉模糊,身下是血液和流出来的内脏,她想,好惨。
她说,真惨。
瞥向一旁的红绿灯,才刚刚变红。
哦,我是意外而死。
周岁平步伐轻快的走向自己,然后跪坐在地上,微微俯身,摸着那张因痛苦害怕而扭曲的脸,替自己合上死不瞑目的眼睛。
你要留在这里。
忽然有声音这样说。
周岁平没留在那里,因为那位少女在尝试给她敷药时擦掉了一块腐肉。
痛醒了。
*“午好。”
紫发少女把药膏拧好,乖巧的坐在一旁看着她。
“你还记得自己的名字吗?”
又是生涩的,听不懂的语言。
大抵是在问她的名字。
“我…周岁平。”
周岁平纠结一瞬,还是说了名字。
用着对她们而言同样生涩难懂的语言。
紫发少女呆愣了一会像是宕机,约莫在脑海里寻找什么,过了一会,她开口:“你好。
我的名字是岚·维吉妮娅。
她是赫诺·耶达。”
有些奇怪的发音和断断续续的语句,说的是中文。
周岁平瞳孔一缩。
中文。
几近陌生的世界怎么会有中文?
岚·维吉妮娅思索一会似乎在组织语言,又继续用她不太标准的发言道:“你是黎依的原种族人吗。
只有那里才会说黎依语,你怎么流浪到可可罗亚了?
你的腿还痛吗?”
一长串的疑问伴着生涩断断续续的话,少女嗓音清丽,似是春天展翅的雏鸟。
对于面容清秀的小女孩对你关心,很难不生出一点好感。
“还会有点痛,过段时间应该就好了。
我…醒来就在这里了,可可罗亚,我不知道…”周岁平说着有些难过,陌生的世界,没有听过的地名,受伤的身躯,腿似乎断掉了,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正常行走。
但幸好,这里还有一点她所熟悉的——语言。
倘若没有语言,她大抵是要疯掉。
周岁平有些烦躁的捏了捏眉心,一时间空气静默下来,两个人都不说话,安安静静,只有风在流窜。
“赫诺说,你还需要休息。”
长久的沉默后,岚·维吉妮娅似乎终于受不了了,她实在难以忍受枯燥过于安静的空间,没有一点声音。
抛下这句话后,又仔细的替她包扎好离开,颇有些落荒而逃的意思。
岚·维吉妮娅觉得,比起孤独,更让人难以忍受的是静默。
周岁平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没说话,只沉默的拉过被子,闭上了眼。
黄昏时分,有人敲响了房门,短暂的停了一下后道:“过客小姐,我来送饭,您己经一天没吃饭了。
您现在不方便下床,我给您送进去吧。
冒昧了。”
很耳熟的声音,应该是赫诺·耶达。
听不懂…但猜测大体意思是来送饭什么的。
米粥,清炒时蔬,不知名的饮料,看包装应该是牛奶,以及一块西西方方的甜品,挤了一坨奶油在上面,几颗红艳艳的果子点缀,应该就是岚·维吉妮娅惦记的普塔提。
赫诺·耶达把桌子支起,将东西摆放好又拿出一块黑乎乎的塑料,摆弄几下后开始投影。
哦,原来这是投影仪,精巧方便,虽然她现在不懂,但是看赫诺·耶达摆弄的速度应当不难。
放的约莫是时新的影片,讲的是罪人和孩子的故事,为了保护自己孩子的罪犯失手伤人被判***,遇到在监狱里遇到被弃养的孤儿,狱友们常常欺负她,罪人看不过去,保护她然后被打,两个人在冷漠的地方交换一点真挚的感情,像朋友,像母子。
后来罪人在仅有三次的外出时间从邻居口中得到自己的孩子被杀死的事情几近崩溃,在她暴怒要杀了所有人时,孤儿只站在她身前,悲伤的看着她,罪人颤抖着流泪,抱住了孩子。
她们也终于在此刻交换姓名,正式的像朋友一样熟络起来。
结局并不是想象中的团圆,罪犯依旧保持***不变,孤单的走向刑场,她以为孩子没有来送她,还在暗自神伤到最后也是孤单一人,其实早在前一天孩子就己经被狱长玩乐时枪杀。
谁都没有得到好结局。
周岁平还是第一次吃这么难吃的米粥,无味的粥伴着咸涩的泪水一起咽下肚,搅和成苦。
没办法,她的泪点太低了,会因为痛或者生活中一些事落泪。
唯一能给她安慰的大概只有普塔提,酥脆,柔软,微微的咸味更多的是蛋奶的甜香,底层微酸的蓝莓酱中和了甜,更加可口也不会太腻。
这一份份量刚刚好,等吃完电影也差不多结局。
她又呆坐一会,赫诺·耶达过来收拾碗盘,顺带关了停留在结局的投影仪。
“再见。
还请早些休息吧,过客小姐。”
赫诺·耶达知道周岁平听不懂卡莫尔语,但是出于习惯,还是说了这么一句。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