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春的雨丝斜斜掠过青石镇斑驳的牌坊，李云飞抹了把脸上的雨水，粗布包裹的断剑硌得肩胛生疼。这是他第三次驻足在客栈油亮的榆木门槛前，檐角铜铃被风吹得叮当乱响，混着大堂里此起彼伏的划拳声，倒像是某种诡谲的迎宾礼。
"客官打尖还是住店？"店小二肩头白巾沾着酱色油渍，目光掠过少年磨出毛边的草鞋。
"一碗素面。"李云飞将三个铜板排在柜台上，青铜撞击声惊动了角落里闭目养神的掌柜。老人浑浊的眼珠突然泛起精光，枯枝般的手指在算盘珠子上轻轻一拨。
面汤还未上桌，门外马蹄声已如惊雷炸响。七匹黑马踏碎雨帘冲进长街，当先的虬髯大汉甩出九节钢鞭，柜台上的青瓷酒坛应声而裂。
"黑风寨收月钱！"鞭梢卷起掌柜的羊皮账本，雪白的纸页蝴蝶般四散纷飞。大堂里顿时乱作一团，有人掀翻桌椅往二楼逃窜，酒坛碎裂声里混着孩童的哭喊。
李云飞攥紧了拳头。他看到那钢鞭正卷向角落里的老妇，粗陶碗里的米粥洒在粗布衣襟上腾起热气。身体比思绪更快行动，少年抄起长凳横扫过去，榆木与钢鞭相撞的瞬间，整条板凳竟碎成齑粉。
"好小子！"虬髯大汉瞳孔骤缩，钢鞭毒蛇般缠向少年脖颈。李云飞不退反进，左手抓住鞭身猛力后扯，右手已抄起柜台上的铜制烛台。令人牙酸的金属扭曲声里，精钢打造的九节鞭竟被生生扯成两段。
客栈突然陷入死寂。雨声穿过破碎的窗纸滴在青砖地上，虬髯大汉看着手中半截断鞭，突然狞笑着从腰间抽出寒铁弯刀："爷爷今天拿你祭刀！"
李云飞后退半步，后背撞上朱漆立柱。刀光劈落的刹那，他猛然侧身，弯刀深深砍进梁柱，木屑纷飞间少年旋身飞踢，整根两人合抱的立柱轰然断裂。屋顶瓦片簌簌坠落，大堂里烟尘四起。
"撤！"虬髯大汉啐出口血沫，突然瞥见少年粗布包裹里露出的半截剑柄。那锈迹斑斑的铜制吞口上，隐约可见半朵蚀刻的梅花。
混乱中无人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