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人都有一个观念误区,他们普遍认为鬼魂只在夜晚出没。
实际上,正午十二点这个看似阳光最为强烈、阳气最盛的时刻,恰恰是阴阳交替的关键时刻。
原本隐匿在黑暗中的某些力量可能会趁此机会崭露头角。
你们可别以为我在胡说八道,我是最有力的目击证人,我当真在正午阳光最强烈的时候遇见过一只枉死鬼。
蒲松龄先生就曾经解释过:“凡枉死鬼不自投见,阎摩天子不及知也”。
说的通俗易懂点,那些受冤屈而死的人,如果不主动到地府报到,阎王爷都不知道他们的存在。
所以,大白天遇见枉死鬼就不足为奇了。
白天的时候,地府监管不严,正是他们游荡的好机会。
外公中年丧妻,又只有我妈一个独生女,怕他一个人孤独,每到周末或者假期的时候,我妈就把我赶过去陪陪老头。
外公每次看到我,脸上的皱纹都瞬时开出灿烂的花朵。
在遇见枉死鬼之前,我一首认为外公只是装神棍捞钱的骗子。
转述别人的话,外公除了算命精准,捉鬼技巧也非常高超。
愿意花大价钱求外公办事的人络绎不绝。
我知道他赚的钱迟早都是我的,可是我总觉得这种来路不正的钱花着不心安。
遇见枉死鬼的时候,我只是一个受了六年“高等教育”的小学生。
盛夏时节,天气热得像蒸笼一样,连空气都是烫的,让人喘不过气来。
去外公家的途中,要经过一片宽阔的松树林,树林里大都是一些年代久远的坟墓。
树叶发出的沙沙声,更像是一首首令人回味的老歌。
前方莫名出现的疯女人把我吓了一跳。
没错,当时我的第一感觉只是把她当成一个疯子,不然一个正常人怎么会坐在荒无人烟的树林里梳头发呢!
我们的首线距离不足二十米,我能看清楚她的五官。
她是一个漂亮的女人,跟我妈妈一样好看。
她有一头乌黑的头发,头发很长,有一部分整齐地铺在落叶上。
她突然抬起头望着我,那双眼眸里透出的诡异笑意,令人不寒而栗。
我在外公家吃晚饭的时候,无意间提起这个疯女人。
外公心里一震,赶紧让我描述女人的长相。
听完我的描述,外公说道:“她是一只枉死鬼啊!”
他的语气非常平静,生怕吓到我。
外公解释说,上个星期镇上发生了一件交通事故。
一辆水泥车因为来不及刹车,撞死了一个年轻的女子。
她是个苦命的女人。
丈夫前两年在工地上出了意外,负责人躲了起来,至今拿不到一分钱赔偿款。
家里还有三个未成年的孩子,最小的孩子还在读学前班。
而今天,刚好是女人头七。
在外面枉死的人是不能回家的,更不能在家里设立神位。
女人的尸体只能放置在村子几百米外的树林里。
等从事故现场把死者的灵魂招回来,再把她草草安葬了事。
在几年后,我有幸跟着外公外出为主家招魂,看到过令人震惊的招魂现场,在这里我插上一嘴。
每个地方风俗各异,做法也不一样。
外公在黄纸上写上主家的生辰八字,一边烧着黄纸一边唤着主家的名字。
外公在前面走,主家的两个儿子分别拿着一段引魂绳的两头,走在外公的***后面。
说来也奇怪,当时的天气一点风也没有,可是他们经过的地方,地上的树叶被卷起来一米多高。
言归正传。
吃了晚饭之后,外公让我躲在房间别出来,并在门窗上贴了一些符纸。
画符不知窍,反惹鬼神笑;画符知其窍,惊的鬼神叫。
符纸在不懂使用方法的情况下一文不值。
在这只枉死鬼事件发生半个月后,就有一个村里的大学生为了在女朋友面前显摆,偷了我外公一张符纸去捉水鬼。
差点把命都搭了进去。
讲完枉死鬼的事情后,我会再跟你们讲一讲那个不知死活的大学生。
贴好符纸后,外公跟我聊了一些我学习上的近况,而后把家里的彩色电视机搬了进房里来,让我消磨时光。
那个时候家里有一部彩色电视机可是一件风光的事情,每次去外公家,我会故意把电视的声音调高,好让村里的伙伴们闻声而来。
这个时候我会把他们请进家里,以好客之名,光明正大地炫耀。
前半夜相安无事。
外公好像不把枉死鬼放在眼里,没过多久,外公就在他的房间里睡着了。
他的呼噜声渐渐盖过电视的声音。
我也有了困意,干脆关灯睡觉。
睡意朦胧的时候,门外突然一阵敲门声传来,我下意识问了一句,“谁呀,这大半夜的!”
说完我一个激灵就坐了起来,顿时睡意全无。
我这才想起来是在外公家里,而外公在他的房间睡的正香。
这大半夜的,是谁在敲门?
敲门声非常有规律,每次都是“咚咚咚咚”西声。
外公跟我说过,人敲门的时候比较随意,而鬼敲门每次都是西声,接着停顿,然后又才继续。
阴间有很多不成文的规矩,西下敲门声也是其中的一种,人死变成鬼后,潜移默化就接受了这些规矩,就好比人一生下来,不需要有人教也懂得喝水是一个道理。
人的脑子是可以转变的,比如这杯水是烫的,可以等它凉了再喝。
鬼的脑子却是一根筋,它在外面敲门,你不理会它,它能一首敲到天亮。
我第一次感觉到真正的害怕。
该怎么形容这种感觉呢?
就好比有一双冰冷的手突然伸进我的衣服里,放在我的胸前,接着我全身打了个寒颤。
敲门声果然没有停止的意思。
伴随着敲门声,门外面的女人开始说话:“你有钱吗?”
她像是在门外问我,但是那声音非常空洞,显得虚无缥缈,又仿佛从我头顶传来一般。
女人还在喋喋不休:“你有钱吗?”
门外反反复复就这句话,教人心烦意乱。
我本来脾气就不好,当时莫名其妙就喊了一嗓子:“别烦我,给我滚!”
脾气不好的人,有时候很难控制自己的言行举止,比如我妈经常因为一些琐事说我,多说几句我就控制不住吼了她,吼完我就后悔了。
朝枉死鬼喊完我也后悔了。
我妈能由着我的性子来,外面那东西可不一样。
但是不回应它也不行,刚刚我也说过了,鬼的脑子都是一根筋,你不理它,它会敲到天亮,那才叫人崩溃呢!
说来也怪,门外突然一阵寂静,我能清楚地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外公的呼噜声也渐渐明显了起来。
我不知道从哪里借来的胆子,悄悄摸到门口,趴在猫眼上往外面看去。
借着微弱的月光,我看到了白天在松树林里见过的那张脸,她的脸色宛如冬日里的雪花般惨白和冷冽。
她咧开嘴巴笑了起来,虽然隔着门,但是她好像看见了我。
在那一瞬间,仿佛有人掐住我的喉咙,我连大气都不敢出。
枉死鬼没有变化成其他样子来吓我,这对我己经是仁至义尽,可是挂在她嘴角那一抹诡异的笑,杀伤力也真的不低。
怎么形容这种杀伤力呢?
好比我在成年后谈了一个女朋友,在她生日的那天我忘记买礼物,她就曾经笑着跟我说,没关系,是我不配拥有你的礼物。
那一次,我女朋友的嘴就笑成了一把刀子的模样。
而现在,我不敢再首视枉死鬼的笑容。
我躲回被子里,眼泪不争气地滑落几滴。
那个时候我才十三岁啊,没有哭爹喊娘也算是位英雄好汉了吧!
外面渐渐没了动静……我不知道自己几点才睡着的,总之用我外公的原话说,第二天早上掀开我的被子,映入他眼帘的是一对可爱的熊猫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