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
便利店里只打着一盏昏黄的灯，店外一片漆黑。
这一带在医院附近，周围都是些出租屋，住着的基本都是些老人家，每近傍晚，路上行人都少有。
少女拿了两瓶水结账。
打着游戏消遣时间的店老板抬头瞥了一眼，“西块。”
少女递出一张百元大钞。
店老板似乎习以为常，叹了口气放下手机，耐心找零。
“小妹妹，这么晚了还一个人出来啊？”
少女没有搭话，老板自讨没趣，闷声数好零钱，交给少女，同时手己经摸起手机了。
“九十六块。
天黑，注意安全。”
老板叮嘱了一声。
少女点头致谢，也没多数，拎着装了两瓶水的袋子，把钱收回口袋，出门而去。
往前没走多远，少女停下脚步首盯着蹲坐在路边的我，一言不发，就这么看着。
真有些狼狈，此刻的我脚旁滚落一地啤酒瓶。
穿着西服正装，不过领口大敞着，露出了胸间残破的旧项链。
头发大概也有些凌乱，遮住了我的视线。
她盯着我许久，却不开口。
我被看得不耐，口中喷着酒气：“干嘛？”
她递给我一个袋子，里面装着两瓶水。
“喝太多酒，难受。”
我有些没搞懂少女话里的意思，关心我？
真奇怪，她这一身白裙莫名的熟悉，莫名的碍眼。
“滚。”
我轻吐出一个字。
她点点头，放下塑料袋转身离开。
我扯起嘴角自嘲笑笑，曾经不可一世的年太子，如今甚至沦落到欺负欺负小姑娘了吗？
我摸向口袋想点根烟，却发现只剩一个空烟盒了。
啧。
我起身走向一旁的便利店买烟，却无意间看见她被几人拦住去路。
对面几人也喝多了，慢慢将少女围在中间，满脸淫笑。
“小妞这么小就出来卖啊？
兄弟三个人的活能接吗，放心，不少你钱…嘿嘿。”
其中一个上手抚了抚她的脸，眼里冒光：“吗的，这么正点的马子劳资还没玩过呢。”
扑面而来的烟酒气让少女有些窒息，但她却一动不动，连反抗也没有，甚至连一句话也没说。
太近了…离得太近了…少女的脑中一片空白。
首到我把手搭在其中一人肩上。
那人回头，看清我的面容后愣了一下，“年太子？
好巧啊，最近怎么没见你去酒吧…”我挥挥手打断他的话：“她是我的女人。
如果以后还想喝酒，带着哥几个走。”
那人打了个哈哈，“哎，原来是太子的人，先前不知道，妹子，别往心里去，当哥哥们开了个玩笑，哈哈。”
少女没什么反应。
其余几人也认出我来了，跟我打了个招呼就赶紧跟上离去。
同时心里震惊，年太子什么时候有女人了？
“谢谢。”
少女低着头对我说道。
我咧咧嘴，“扯平了。”
随后转身走进便利店。
“没有…”少女看着我的背影，轻声道。
——————头疼。
如果宿醉不会让人头痛欲裂，我想我会更喜欢喝酒。
我揉了揉脑子，还没睁眼，就听到一个少女的声音在我耳边念叨。
“陈年！
昨晚又通宵打游戏了是不是？
说了多少遍你也不听，这样对身体不好呀。
你下次再这样，我就…”我尽力张开眼，却没适应强光，只有一个穿着校服的身影在我面前。
她虽对我碎碎念着，但嘴角那丝若有若无的笑意还是深深照进了我眼里。
这个女生…有点眼熟。
我的脑子还有些不清醒，西周张望着。
这里不是我的学校么。
益市湖区一中。
高二（3）班。
最后一排靠窗。
“你不是…”我认出这个女孩了。
昨晚的记忆有些模糊，我只记得那身白裙。
她对我莞尔一笑：“怎么，不认识我啦？”
我问：“我们认识吗？”
少女撅着嘴说：“怎么不认识，很认识很认识，我可是你的女朋友。”
我的女朋友不是…我一愣，大脑又是一阵刺痛，回忆涌现。
……“陈年，我们分手吧，你给不了我想要的。”
酒吧里，女孩淡淡地说道。
那时我低着头，也没看清她的表情。
我有些迷茫，凭什么？
当初的承诺和约定都不做数了吗？
可是纵使心中万般情绪，我也没表达出来，只是淡淡回了个“嗯”字便起身离开。
我表现得再从容体面，心底还是觉得自己像个小丑。
……少女的声音拉回我的思绪。
“你怎么不说话？”
她歪着头与我对视。
我下意识避开她的目光，“别这样，我们没这么熟。”
“不熟吗？
我记得某人昨天才送给我订婚项链欸。”
少女语气挑逗，从脖间取出一枚破碎镜片组成的蝴蝶项链。
只一眼，我就认出来了，这是我昨晚准备送给前女友钟晴的礼物。
“这东西怎么在你这？”
我皱了皱眉，伸手想取回项链。
少女连忙收回去，护在胸前，哼了一声说：“本来就该在我这，怎么，说话不算数了？”
我不记得自己说过什么，昨晚发生的事也有些淡忘。
我想夺回那条项链，却发现班主任张星在这时走进教室，只好作罢。
张星是个数学老师。
人到中年身材有些发福，还总穿着一身小半号的老衬衫，更显得胖了。
他上课从不带教案，但一瓶保温杯却从不离手。
少女从容地在我身旁坐下。
“你怎么坐我旁边？”
我皱眉问。
少女理所当然地答道：“没有多的位置了啊。”
“咳咳，大家安静一下，我有些事要跟大家讲一下。”
张星一手托着保温杯，一手示意大家静下来。
顿时班里吵闹的声音就消失了，作为一个班主任，张星的威严还是很高的。
“第一件事，我们班来了个新同学，大家都注意到了吧？
她叫许璞雪，让她上来给大家做个自我介绍吧。”
张星看向我身旁的女生。
她起身朝我狡黠地笑，随后走上讲台。
“大家好，我叫许璞雪，很高兴认识大家。”
简短的自我介绍后，少女微微朝着我这边鞠了一躬，就走下讲台回来了。
同学们给她鼓了鼓掌。
不知为什么，我感觉她走路时身体有些发颤。
张星接着说道：“许璞雪同学有很严重的精神问题，在之前的学校经常被人欺负。
大家平时多照顾照顾她，那个…”他说着往我这边看看，“陈年，正好你是她的同桌，下课后带她在校园里转转，熟悉熟悉环境。”
我点点头，“好。”
“还有啊，最近班上的卫生环境被校领导点名批评，昨天是谁负责打扫卫生？
今天重新做一次。
早上我要整理上课的资料，早读就自习吧。
还有陈年，来我办公室一趟。”
说完一大坨杂七杂八的话后，张星走出教室。
我一愣，又有些心虚，不过转念一想，最近我好像确实没干什么坏事吧…许璞雪看着我偷笑。
想着最近在学校我还算挺老实的，心里有了点底，于是起身走向办公室。
走着，我的***不知道被谁拍了一下。
我回头看去，是我的死党高飞，他正猥琐地笑着：“年子，又犯天条了？”
这胖子满脸横肉，笑起来眼睛像两道弯钩，莫名有种喜感。
“我怎么知道干什么了。”
我无奈地耸耸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