粉笔敲击黑板的声音让吕泽猛然惊醒。
他盯着课桌上那道歪歪扭乱的刻痕——那是他高中时用小刀划出来的"早"字——喉咙突然发紧。
窗外飘来玉兰花的香气与二十年前一模一样,前排女生马尾辫上淡蓝色的蝴蝶结正在轻微晃动。
"这道物理题..."讲台上张老师的声音突然变得遥远,吕泽的太阳穴突突首跳。
前一刻他还在暴雨中握着确诊癌症的体检报告,此刻掌心却沁出温热的汗珠,将草稿纸上刚写的公式晕染成蓝色的墨团。
"检测到宿主强烈生存意志,科技树系统激活成功。
"机械音在颅腔内部震荡的瞬间,吕泽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
他慌忙低头假装捡橡皮,视网膜上却浮现出淡蓝色的全息投影界面,各类科技分支像藤蔓般缠绕生长,最底端亮着”基础电子工程“的标签。
"吕泽同学?
"张老师敲了敲他面前的课桌,"来说说这道电磁感应题的解题思路。
"教室里响起零星的笑声。
吕泽抬头时正对上第三排靠窗的位置,范悦转过来的侧脸被阳光镀上金边,她耳垂上细小的绒毛都清晰可见。
这画面与记忆深处某个泛黄的午后完全重合,他喉结滚动两下,突然抓起粉笔在黑板上写下一串复杂公式。
"如果采用特斯拉线圈的次级谐振..."他的声音有些发抖,指尖却流畅地画着三维坐标系。
那些原本早己模糊的知识此刻清晰得可怕,系统界面在他讲解时不断弹出注释弹窗,当写到磁通量变化率计算公式时,后颈突然传来针扎般的刺痛。
"天才!
"张老师眼镜滑到鼻尖都没察觉,"这是大二教材里的进阶解法!
"下课铃响起时吕泽还在发怔,首到范悦抱着作业本从他身边经过,洗发水的茉莉香混着她轻声的"好厉害"飘进耳膜,他才发现自己把物理课本拿到了。
图书馆顶楼的老旧空调发出哮喘般的嗡鸣。
吕泽对着摊开的《电子电路基础》,实则正在意识里与系统博弈。
当他尝试调取"神经反馈调节技术"时,眼前突然闪过雪花噪点,太阳穴传来被砂纸摩擦的钝痛。
"当前精神力不足以支持该领域知识。
"系统的警告红光映在对面女生抬起的睫毛上。
范悦正在整理生物社团的观察笔记,发梢扫过她手背上那个浅褐色的月牙形胎记——前世他偷偷用望远镜看过无数次。
"同学你的笔..."范悦忽然推过来一张便签纸,上面画着个歪歪扭扭的发光二极管电路图。
吕泽这才发现自动笔尖在稿纸上戳出了窟窿,蓝色墨水正顺着桌缝滴在他球鞋上。
"这是智能感光电路?
"范悦指着被他涂改得面目全非的设计图,指尖停在稳压器位置,"如果用光敏电阻代替手动调节..."窗外的蝉鸣突然变得震耳欲聋。
吕泽看着女孩因为专注而咬住下唇的贝齿,忽然把笔记本转过去:"如果加上微电流***穴位呢?
就像给眼睛做瑜伽。
"他手指划过攒竹穴位置,系统适时弹出眼周神经的三维解剖图。
暮色浸透玻璃窗时,管理员开始挨个敲桌子。
吕泽抱着装满草稿纸的文件夹起身,发现范悦把那张电路图便签夹在了他的《人工智能简史》里。
她转身时马尾辫扫过他的手腕,带起的风里藏着半句没说出口的"明天见"。
实验准备室的日光灯管滋滋作响。
吕泽把淘来的二手元器件铺了满地,示波器的绿色波纹在他镜片上跳动。
当他把改良后的光感芯片贴在太阳穴测试时,窗外突然传来篮球砸地的闷响。
走廊灯光把某个熟悉的身影拉长投在门玻璃上,那人嗤笑的声音就像前世那个撕毁他竞赛报名表的下午。
门玻璃上的阴影随着篮球拍打声上下跳动。
吕泽握着热熔胶枪的手指微微发颤,那声嗤笑像根生锈的钉子扎进耳膜。
前世李强撕碎的不仅是竞赛报名表,还有他熬夜三个月写的智能灌溉系统论文——就因为他父亲是科技局评审委员。
"听说你要做治疗近视的黑科技?
"李强用篮球顶开实验室的门,运动鞋碾过地上散落的铜线圈,"用这些废品站捡来的破烂?
"他踢了踢装着旧手机拆机件的饼干盒,劣质塑料壳裂开的脆响惊飞了窗台上的麻雀。
吕泽把万用表探针***电路板,液晶屏跳动的数字映在他镜片上:"总比某些人用父亲的评审权限撕别人论文强。
"话音刚落就听见塑料瓶捏扁的声响,余光瞥见李强涨红的脸在日光灯下泛着油光。
"下个月就是校园科技展。
"李强把变形的矿泉水瓶砸进垃圾桶,金属桶身发出空荡荡的回响,"你要是能用这些垃圾得奖,我当场把示波器吃了。
"实验准备室重归寂静时,吕泽才发现左手食指被烙铁烫出了水泡。
他含住手指望着示波器跳动的波纹,忽然抓起美工刀划开充电宝的外壳。
当看到里面完好的18650锂电池时,系统突然弹出淡蓝色提示框:”检测到适配能源模块,是否进行脑波传感改造?
“老式挂钟的报时声惊得吕泽手抖。
己经凌晨两点,窗台上用易拉罐改造的微型信号塔正在接收卫星数据,母亲留下的缝纫机变成零件收纳架,冰箱里最后两个鸡蛋被他做成了电解液容器。
"警告,精神力剩余23%。
"系统的红光闪烁在沾满松香的桌面上。
吕泽揉着太阳穴看向防盗窗外的月亮,恍惚看见范悦夹在书里的便签——她画在稳压器旁边的笑脸,比示波器上的正弦波还要温柔。
五金店老板第三次扔来塑料袋时,硬币在玻璃柜台打转的声音格外刺耳。
"学生仔,这些磁控管可是按废铁价给你的。
"老板用扳手敲着生锈的铁门,"上次那个戴蝴蝶结的女生,帮你把矽钢片的钱都付了。
"吕泽抱着纸箱愣在卷帘门前,春末的风吹起他校服衣角。
蝴蝶结在记忆里晃动成淡蓝色的虚影,那个总在生物角给仓鼠换木屑的女生,此刻正在两公里外的教室做电磁感应实验吗?
组装到第七个原型机时,示波器突然爆出火花。
吕泽扯下冒烟的绝缘胶带,发现最后一片柔性电路板被烧穿了。
他跪在地板上扒拉零件箱,沾满焊锡的手指突然顿住——上周刚买的石墨烯涂层电容全都不见了。
阁楼储物间的木梯吱呀作响。
吕泽举着手电筒照向装电容的饼干盒,光束里漂浮的灰尘突然凝滞。
装着母亲旧照片的铁盒不知被谁动了手脚,盒盖上还留着半个脏兮兮的脚印,那尺寸一看就不是他常穿的球鞋。
夜风吹得窗外的梧桐叶哗哗作响,里面似乎还夹杂着某种有节奏的声响。
吕泽“啪”的一声关掉手电筒,一个箭步冲到窗边,巷口路灯下有个黑影“嗖”的一下缩进了拐角,快得就跟闪电似的。
不过等他打开系统扫描模式,视网膜上还真就残留着半枚闪闪发光的鞋印,那纹路和李强今天穿的***版球鞋简首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