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指间玫瑰剪刀剪断花茎的脆响在寂静的工作室里格外清晰。
林夏将最后一支白玫瑰插入水晶花瓶,指尖在花瓣上停留片刻。
晨光透过落地窗斜斜切进来,将她的影子钉在满墙的干花标本上。
那些褪色的矢车菊与风信子像无数双褪色的眼睛,从四面八方向她投来窥视的目光。
这是今天第三十九束葬礼花篮。
花瓣边缘已经开始发蔫,像被泪水浸透的纸巾。
她摘掉沾着露水的橡胶手套,腕间的铂金手链在晨光里闪了一下——蛇形链条缠绕着三颗蓝钻,周明泽说这是他们家族的传承首饰。
玻璃门被推开时带起一阵铃响,悬挂的风铃发出垂死病人般的***。
混着水仙与白菊香气的空气突然渗入一丝苦杏仁味,林夏的后颈泛起细小的战栗。
“请稍等——”她抬头时喉咙突然收紧。
晨雾尚未散尽的街道背景中,穿黑色风衣的女人像一帧被剪辑进来的老电影画面。
及腰长发如融化的沥青垂在肩头,苍白的面孔与记忆深处某个画面重叠。
林夏的手指无意识蜷缩,玫瑰刺扎进掌心。
暗红的血珠顺着花茎滚落,在白瓷台面绽开细小的梅花。
“要一束黄玫瑰。”
女人开口,声音像砂纸擦过金属。
涂着深紫色指甲油的手指划过展示架,在某个玻璃瓶前停住。
林夏看见她无名指上的蓝宝石戒指,和自己左手戴着的款式一模一样——六爪镶嵌的维多利亚式样,戒托内侧刻着“ZM&LX”的缩写。
收银台前的电子钟显示10:47,距离周明泽约好的午餐时间还有十三分钟。
林夏用墨绿绸带系花束时,听见自己急促的心跳声与女人翻动纸张的沙沙声交织。
余光瞥见对方正在翻看柜台上的旧杂志,那本《花卉艺术》的封面是她和周明泽的结婚照:男人搂着她的腰站在玫瑰拱门下,笑容完美得如同橱窗里的模特假人。
“您和照片里的新娘长得真像。”
女人突然说。
冰凉的缎带从林夏指间滑落,黄玫瑰散落在理石台面上。
一支花茎折断处渗出乳白色汁液,像凝固的眼泪。
她弯腰去捡时,后颈突然感受到冰冷的呼吸。
“特别是耳垂上的朱砂痣。”
女人的气息喷在她耳际,“我哥哥就喜欢这种楚楚可怜的小白花。”
林夏猛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