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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发表时间: 2025-02-10
雨点子砸在青瓦上噼啪作响时,我正在给新打的柏木棺上最后一道漆。

桐油混着朱砂的腥气在屋里盘旋,熏得供桌上的长明灯忽明忽暗。

忽然门板砰地被撞开,带进来一股裹着铁锈味的冷风。

来的是个穿灰布军装的男人,马靴上还沾着泥浆。

他摘下斗笠的瞬间,檐角铜铃突然叮铃作响。

我瞥见他后颈有道紫黑色的疤,像条蜈蚣似的顺着脊椎往下爬。

"三天后子时,要一口血柏棺。

"他拍在案桌上的银元泛着青灰,边缘结着层白霜。

我手指刚碰到钱币,就听见后院传来"咔"的一声脆响——那是挂在房梁上的墨斗线断了。

血柏这木头邪性得很。

我祖父那辈就传下话,沅水两岸但凡出过血柏的地方,不出三月必闹阴兵。

去年李家坳伐了棵百年血柏,当夜全村三百口人睡梦里七窍流血,天亮时尸体都硬了。

可这军爷腰上别着盒子炮呢。

我摸着棺材铺门框上那道刀痕——去年有个袍哥来闹事,被刺刀捅了个对穿,血溅在门槛上三天三夜擦不干净。

"要多大尺寸?

"我问得小心翼翼。

他嘴角扯了扯,露出焦黄的牙:"照这个打。

"说着甩出张黄表纸,上头用血画着个人形,手脚比例古怪得紧,倒像是......倒像是给穿盔甲的人用的。

后半夜我蹲在库房找木料。

油灯照在血柏上泛着层暗红,像浸透了陈年血迹。

这木头还是我爹在世时藏的,说是等天下大乱时保命用。

斧子刚挨上树皮,木纹里就渗出黏稠的红珠,顺着斧刃往下淌。

卯时三刻开始刨板子。

往常这时候院里该有麻雀叫,今天却静得能听见刨花落地的簌簌声。

刨刀推过第三下时,木板上突然显出一张人脸——眼窝是两个黑洞,嘴巴大张着像是在惨叫。

我手一抖,刨刀擦着拇指飞出去,钉在门板上嗡嗡直颤。

再看那木板,哪还有什么人脸,只有块暗红色的疤节,形状倒像是被箭射穿的窟窿。

戌时上墨线。

祖传的乌木墨斗浸了七代人的手汗,摸上去总是温的。

可今天刚沾上血柏,斗身突然冷得像块冰。

我扯着线头的手直打颤,墨线弹在木板上"啪"地溅起火星子,空气里顿时弥漫起焦糊味。

更邪门的是墨线走到棺头突然绷断,线头在月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