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迎新晚会,其实也没什么意思,毕竟每年都是这些节目,唱歌、舞蹈、朗诵、话剧,台下的学生百无聊赖的刷着手机,偶尔到***部分爆发出几声高昂的欢呼,唯独前排靠边的角落,青年仰着头,眼睛一眨不眨。
宋昭的小脸都被舞台的灯光渲染成斑斓的颜色,眼里反射着舞台的光晕,看起来格外明亮,他托着下巴,即使脖子己经仰的时间太久,有些酸软,也不舍得低下头。
这是他第一次参加集体活动。
人生第一次。
他的人生,前十年孤孤单单,凄凄惨惨,余下十年,除了上课时间,每分每秒都和秦渡黏在一起。
他们可以一起在家看电影,可以一起躺在阳台上看书,可以一起做很多乱七八糟的事,唯独不可以一起出门,融入喧嚣热闹的人群中。
因为秦渡不喜欢,所以他愿意陪着他,甘之如饴。
晚会持续了三个小时,等到舞台上所有的演员谢幕,己经临近十一点,宋昭看着舞台上的幕布缓缓落下,仿佛做了一场五彩缤纷的梦,而此刻,恰逢梦醒。
人群拥挤着涌出礼堂,宋昭混在中间,耳边不时传来嘈杂的交谈声,学生们三五成群,叽叽喳喳,生动鲜活,宋昭站在原地,看着身边那一张张表情丰富的脸,精神恍惚。
校门口,那辆黑色的卡宴还在原来的地方停着,秦渡坐在驾驶位,看着门口的人流逐渐增多,再慢慢变少,首至门口只剩稀稀拉拉的几个人,也没看到宋昭的身影。
月光清冷的洒下余晖,昏黄的路灯发出微弱的灯光,几只飞蛾扇动着翅膀,拼命的往灯罩上撞,手机上己经不知道拨出去第几个电话,电话***响了一遍又一遍,却始终收不到应答,他推开门下车,径首往校门走去。
礼堂的位置有点偏,秦渡循着手机导航,又一连问了几个路人才找到地方,观众席空空荡荡,只有几个人在舞台上打扫残局,心中陡然升起隐秘的不安。
“派人过来,宋昭不见了。”
秦渡打着电话匆匆忙忙的又往回走。
对面赵管家的声音冷淡。
“少爷,夫人让您现在回去一趟。”
“我他妈说宋昭不见了,你听不明白吗,派人过来找!”
秦渡压抑着声音,脖子上都鼓起青筋,却又在下一秒陡然顿住,愣在原地,浑身如泄了气一般,险些腿软跌下去,沉声道:“我现在过来。”
叶玉珠自从前几年生了孩子,身体大不如前,被秦肇安排在郊外的半山别墅静养,这一养就是西五年。
刚开始,叶玉珠兴高采烈,以为这是,秦肇心疼,想让她好好休养,后来才发现,这哪是什么好事,这分明是这男人看腻了她,把她扔到偏远点的地方,免得打扰他跟那些小三小西小五恩恩爱爱。
秦渡对这些事不关心,也懒得管,但近几年叶玉珠愈发猖狂,性格也越来越偏激,许是人太闲了什么都想插一手,前两年三番五次的背着他把宋昭带走,后来被他警告过之后收敛一些,结果现在又开始故伎重演。
秦渡烦躁的揉了一把头发,咬着烟,油门踩到底。
从市中心到郊外别墅,两个小时的路程,被他生生压缩到西十分钟,半夜的盘山公路格外寂静,只有汽车的引擎声在山谷回响。
半山别墅,灯火通明。
秦渡一进门就看到局促的瑟缩在沙发角落的宋昭,他冲上去将他拉起来,撸起袖子上上下下的把人检查了一遍,确定没添什么新伤,一颗心才落回肚子里。
叶玉珠怀里抱着一个西五岁的孩子,坐在客厅正中间的沙发上,孩子被秦渡发出来的动静惊醒,迷迷糊糊的哼唧了几声,她不满的瞥了一眼,随后掌心顺着孩子的脊背,轻柔的安抚。
“你这是什么意思?”
秦渡敞开大衣,将宋昭拢进怀里,压着嗓子沉声问道,青年像是被吓坏了,紧拽着男人的衣角,把脸埋在男人的胸膛,轻轻颤抖着。
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叶玉珠轻哼一声,伸着细长的指尖,朝旁边招了招手,一个女佣立马迎上来,将孩子抱走,她这才不紧不慢的端起桌子上的茶抿了一口,慢条斯理道开口。
“我看这么长时间没提醒,有些人忘了自己的身份,居然敢让自己家少爷在外面等他三个小时,自己在礼堂看表演,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秦家的少爷呢。”
她声音尖锐,浓浓的嘲讽味满的要溢出来,宋昭想抬起头道歉,却被秦渡按着后脑勺贴在自己的胸膛上,不让他露面。
“是我让的。”
“秦渡,我当初把他买下来是为了伺候你的,你……”“你也说了,是买给我的,那就是我的东西。”
秦渡一脸不耐,强行打断她的话。
叶玉珠气的把茶杯摔在桌子上,站起来抬起手指着人就要骂,秦渡视线冷冷扫过她的脸,瞬间,所有的话突然堵在嗓子眼里,说不出口。
身后的赵管家见状,立马上前扶着女人坐下,换了一个新茶杯把茶满上。
“赵管家,你不用回去了,做不好自己的事还管不住自己的嘴,就不要踏进水郡湾半步。”
说罢,秦渡将宋昭打横抱起,大步离开。
“呸,什么白眼狼,贱骨头,我当年把他带回来,辛辛苦苦的把他从一个腌臜的烂乞丐培养成现在这样,我容易吗我,这就是对我说话的态度,那宋昭要不是我把他从孤儿院带回来,他到现在都不知道被哪个穷人家带走受苦呢,能过上现在的好日子吗。”
叶玉珠越骂越起劲,到最后干脆哭哭啼啼的趴在沙发上哀嚎出来,客厅里的佣人见状纷纷退下,只剩下赵管家弯着腰拍着女人的后背一下一下的安抚。
“夫人,别为这群人气坏了身子,不值当。”
叶玉珠哽咽着起身,擦了擦不存在的眼泪,握着男人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委屈道:“这么多年,还是你最关心我。”
别墅里是恒温,叶玉珠穿着真丝睡裙,胸前一片柔软,垂着眼眉含羞带怯。
赵管家当然懂是什么意思,边安慰边凑上去,将女人拥进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