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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 章 午时蛇

发表时间: 2025-03-26
时间:2025年3月21日 午时初刻(11:56)农历:乙巳蛇年二月廿二·春分(柳仙讨封日)地点:渊墟市城隍庙旧址·渡阴集时空裂隙。

城隍庙残碑上的青苔簌簌剥落,露出“善恶昭彰”西道血痕。

陆离背靠半截断碑,墨斗线缠住滴血的左腕,血珠顺着朱砂绳渗入石缝。

钟不讳的判官笔尖挑着一缕黑烟,烟中浮现钟家十三口焦尸在火中扭曲的景象。

沈蝉衣的旗袍下摆被阴风掀起,焦黑戏服衬里上《血盆经》咒文泛起尸油光泽。

“篡改酆都时辰的代价,钟老板比我清楚。”

陆离的判官笔尖蘸取地上血渍,在残碑上画出半道城隍印,“午时三刻的斩首令……当年钟家灭门时,您父亲可是在火里唱过《目连救母》?”

钟不讳左耳残缺处忽然钻出条青鳞小蛇。

蛇信舔过陆离缺失的小指伤口,竟发出幼童嬉笑:“陆判官的后人,竟不知二月廿二的蛇吞的是瘟神香火?”

青蛇骤然膨胀丈余,鳞片剥落处露出十三张人脸——正是钟家灭门夜惨死的族人,每张脸的眼眶里都蠕动着白蛆。

沈蝉衣撕开旗袍领口,心口铜镜映出三百焦黑婴灵爬行的画面:“乙巳蛇年二月廿二,柳仙讨封的吉时……钟家用童男童女喂了百年,就为养这条噬主的常三爷?”

她指尖划过铜镜边缘,镜面突然映出陆离前世——北宋刽子手挥刀斩首的瞬间,刀口缺痕与他的断指如出一辙。

铜镜碎片悬浮成北斗阵,折射出北宋刑场血色残影。

陆离的墨斗线猛然缠住城隍像断臂,朱砂绳在石像上烙出《鲁班书》镇煞符:“沈老板这面‘往生镜’,照的是三百婴灵的怨,还是你借阴戏续命的贪?”

沈蝉衣脖颈红绳应声而断,铜镜坠地映出民国戏班焦尸爬行的景象:“三年前你超度沈家班时,可曾看过镜中……”她突然扼住自己喉咙,旗袍盘扣崩裂处露出心口的青铜锁头,锁眼竟与陆离缺失的小指形状吻合。

镜中婴灵齐声啼哭,每声哭嚎都化作黑血从她耳中涌出。

钟不讳的判官笔刺穿青蛇七寸,蛇血化作甲骨文烙在城隍袍上:“午时阳气压不住柳仙真身,陆判官不妨猜猜——当年镇邪司刽子手砍头前,为何要在刀口抹蛇毒?”

青蛇尸身炸裂,鳞片如飞刀般钉入残碑,碑文“昭”字渗出脓血,与墨斗线共鸣震颤。

陆离的判官笔尖忽地指向日晷——本该垂首的午时影子竟扭曲如蛇,晷针在地面投下“未时三刻”的错乱刻度。

“你连太阳的影子都敢篡改?”

他腕间墨斗线骤然绷紧,朱砂绳勒入皮肉的血痕竟组成《焦氏易林》卦象。

城隍像眼眶滚落血泪,手中生死簿残页无风自动。

陆离以墨斗线缠住青蛇獠牙,血珠在空中凝成卦象:“甲子年渡阴集的‘阴契簿’,钟老板篡改的到底是第几条?”

钟不讳撕下左袖,臂上刺青竟是活体黄泉路图:“第三条:阳寿可典当,但需押上三魂七魄中的一魄作利息。”

判官笔尖忽指沈蝉衣心口铜镜,“沈老板押的是‘雀阴’魄,这才听得见亡魂唱戏——您要押哪魄?”

铜镜突然映出北宋刽子手残影,那缺失的小指竟与陆离伤口完美重合。

焦尸的哭嚎穿透百年时空,震得梁柱裂出《血湖经》咒文。

陆离的墨斗线骤然崩断,朱砂绳碎片化作百条赤蛇,嘶叫着钻入地缝。

“午时三刻到——!”

打更人的梆子声从地底传来。

青石板路突然软化如蛇腹,城隍庙轰然坍塌,三人坠入1913年的渡阴集火场。

烈焰中,三百戏箱同时炸开,每个箱子里都爬出脖颈系红绳的婴灵,齐声唱起《目连救母》的渡亡曲。

陆离的断指伤口突然涌出黑血,血滴落地竟凝成阴契簿残页,上书:**“乙巳蛇年二月廿二午时三刻,陆离典当‘伏矢’魄,换柳仙封正。

火焰中裂开青灰色缝隙,无数青铜铃铛悬浮其中,每个铃身都刻着春分日期:1913、1995、2025……钟不讳的判官笔划破黑暗,血珠映出三人命盘:“每甲子春分,阴阳簿都要清算旧债——陆判官可知,你前世斩首的九百九十九颗头颅,正在酆都等着索命?”

沈蝉衣的铜镜突然映出渡阴集牌楼,牌匾上的“阴阳有序”西字渗出黑血:“当年你娘用血胭脂换我押上‘雀阴’魄,就为今日这场赌局?”

她锁骨下的铜镜碎片忽然重组,镜中浮现北宋刽子手将婴儿尸骨铸入青铜铃铛的画面。

陆离的墨斗线突然编织成网,网上每道经纬都是《鲁班书》禁咒:“钟家用城隍印偷换三百年阳寿,沈家班用血戏超度亡魂——你们真当阴司的账本算不清?”

他缺失的小指伤口突然长出青铜利爪,一把握住空中飘浮的阴契簿残页。

所有青铜铃铛同时自鸣,声波震碎时空裂隙。

三人坠回2025年的城隍庙废墟,却发现青石板路上布满蛇鳞纹路——每条纹路都是1913年渡阴集焦尸的命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