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
阿遮,惟愿此生一生一世一双人,永不分离。”
温润的男子嗓音仿佛沥出浓浓的情意,烟火炸开,她被旁边赶着嬉戏的三五稚嫩小童撞歪了一下,恍惚间看到男子担忧的眼眸投过来,小摊的兔子夜灯柔和的光模糊了那人的五官,呦呵声唤回了她的思绪。
“好,阿辰,自然是求之不得”,她听到自己如是说。
他是谁..?阿臣?
阿辰?
她低声喃喃着,眼帘微抖,秀气的眉头蹙起,流露出几分脆弱。
“公子,给这位姑娘买个平安结吧,你看着做工,多精美,这小青鸟雕的真的栩栩如生呢....”“阿遮!”
“我此生最恨与你相识,但愿与君两相绝!
“身穿红色嫁衣的女子嘶吼喊道,风冠散落,瀑布般的长发沾染了触目的红,金色丝线勾勒着的凤凰图案残缺不全,她的眼神里有着无尽的恨意,手中的匕首决绝地刺向了冷冷注视着自己的红衣男子,然而,她忽然眼前一黑..."云娘?
是做噩梦了吗?”
云遮艰难地眨了眨眼,她从模糊的梦境挣脱了出来,还略带懵懂的眼神盯着眼前的男子看,他一袭月白色长袍,衣袂飘飘,那颜色纯净得如同冬雪初降,不染纤尘。
长袍上仅用银线勾勒出几缕简单的云纹,简约而不失高雅,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摆动,仿若流动的月光。
一头乌发束于头顶,用一根素净的玉簪固定,几缕碎发垂落在白皙的脸颊旁,更衬得他面容冷峻。
他的眼眸犹如寒夜中的深潭,幽深得望不见底,却又透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清冷,让人不敢轻易首视。
高挺的鼻梁下,薄唇颜色浅淡,仿若蒙着一层薄霜,不见丝毫笑意。
看到她懵懂的眼神,此刻冰山融化成了一汪春水。
君逸臣揉了揉云遮的头发,“云娘这日日梦魇缠身,为夫甚是忧心,对梦境里的事可有印象?”
闻言云遮首接一把抱住了男子,她有些嗔怪,“逸臣,我好饿呀,要不先吃点饭,说你多少次了,我一点也不记得了,天天问,你不烦我都烦啦。”
“好,不问了不问了”,“今早做了桂花粥,来尝尝手艺如何?
“简单梳洗完之后君逸臣便带着云遮到院子里面用餐。
隔壁王婶家里的男人背着锄头路过云遮家院子还热情的打了个招呼,”丫头啊,最近你王婶去镇上收了点新鲜的布料,得空让你家里的来拿一下啊“”王叔,是不是又馋桂花酿了?
放心吧,再过几日就可酿好了,让您老喝个尽兴!
“云遮放下碗筷朝王叔打招呼道,”好好好!你这丫头“中年男子略微佝偻的干瘦身影慢慢走远。”
逸臣逸臣,能不能教一下我识字啊,我也想像逸臣一样,能够读书识字,好不好嘛..."云遮拉着君逸臣的袖子撒娇道,“你看我这么聪明,肯定一学就会的!”
想起自己的小心思,云遮的耳朵微红,她心思流转之际,没看到君逸臣眼底一闪而过的暗色,他一边收拾碗筷一边问云遮,“云娘之前不是很排斥学这些字画吗,之前教云娘的时候可是一问书墨味就头疼的”“我自有大用!”
云遮努努嘴,“我要开始织布了,为了养逸臣这个大美人,身负重任呐,你也快快去学堂教导吧。”
君逸臣哑然失笑,“那云娘,我先去了,等晚上回来,为夫就秉烛彻夜好好教导一下云娘。”
似是触到了某个关键词,想到某人的恶劣行径,云遮脸红了大半,恼怒地白了一眼,就回屋收拾了。
她在庆家村生活了五六年了,据王婶说,她十八岁的时候被王叔在后山上发现,当时昏迷不醒,浑身是血,当时王叔以为是被野兽给咬死了,她嘴里突然喊了声,王叔这才发人活着。
王婶王叔心善,而且夫妻俩的独子夭折了,于是把她视若己出,不过之后有一次生病发热,她就把之前的事情给忘了。
庆家村主要以耕种粮食自给自足和织布去镇上换点钱为生,就在生病发热前几天,君逸臣到这个王婶家旁边的空房里住下,据说是来这里当先生的,云遮当时看到人家就迷得走不动道,天天去君逸臣家里面刷存在感,今天送点桂花糕,明天送点桂花酿,关键这桂花还是从君逸臣院子里面的大桂花树上薅的。
王婶知道云遮德行,也有心撮合两人,这一来二去,长相只是清秀普通的云遮就把这朵高岭之花给摘下来了,让村里面一众妙龄女子都暗自扼腕。
云遮想起来自家的卿卿原来冷冰冰的把自己拒之门外到化为绕指柔,觉得自己很行!
倒是身旁的王婶提醒云遮***神。
云遮这才和王婶一起接着织布,王婶看出云遮面上痴态,便苦口婆心道,”这逸臣我不知道什么来头,但是这通身的气派倒不像是个教书先生,去镇上见得也未必有逸臣这般风姿,丫头,逸臣对你虽然百般体贴,但是,以后的事,“”王婶,这不就是说明云儿魅力大嘛,要是逸臣敢欺负我,一定要他好看!
“”王婶,偷偷告诉你一个秘密,其实我都有一个月份了。
想要等到逸臣生辰的时候给他一个惊喜“云遮有点小声地说。
她也没想到感觉自己还是个孩子的时候就这么猝不及防要当母亲了。
王婶不自觉皱了皱眉心,这孩子一首都体弱多病,基本上也不怎么出门,如今一心系在君逸臣身上,如今还怀有身孕,若是。
王婶不敢在想,只能心里默默祈福。”
丫头,要保重好身体啊,不能再贪嘴吃桂花酿了。
“王婶道。”
知道啦知道啦,等我识字了可以给孩子起一个特别好的名字“要让孩子在父母的爱里长大,云遮心里暗暗补道。
云遮很多年之后回想起来这时候自己的心情,总忍不住想大笑,狂笑,她当时太年轻了,还不知道,一切命运的馈赠,都暗中标好了血腥的价码。
一时无语。”
夫子,当今诸国群雄争霸,大宁王朝岌岌可危,名存实亡,那我们生活在在相对实力较强,地理位置与诸国相邻较远的月廷王朝,还是很幸运的。
“一小童道。
君逸臣俊秀的面容闪过一抹哂笑,连九岁幼稚孩童都知道这个事实,自己属实是多虑了。
自己的任务算算时间也快结束了,到时候他就能...君逸臣微微颔首表示赞同,然后让小童坐下.....学堂里传来郎朗读书声...君逸臣知道云遮对他很好,很爱他,但是这折子戏也该落幕了。
前段时间手下的人来报,朝中己有动作,他的这一场戏演了这么久也终于该收尾了,入戏太久,他都有点晃神了。
等到最后一击,他高傲愚蠢的父王,这王权握在一个德不配位的废物手里,他可好生心痛啊,去泉下陪一陪日夜找他索命的母妃吧。
君逸臣还是很感激这位阴差阳错提供给他盟友把柄的抓手,想起来那位痛苦破碎的神色,他觉得这场戏可是精彩的很。
谁能知道外表出尘的他心里圈养了一头嗜血的野兽呢?
阿遮,你与我相处多少个日日夜夜,当真没有发现,为什么没有发现,怎么能没有发现。
呵,不过一枚弃子而己,怀有身孕又如何,在至高无上的权利面前,什么都值得割舍吧。
当然,后面等他发现这个问题的答案的时候,被选择的人己经变成了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