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楚众人被安排在东华长公主别苑下榻。
东华长公主乃是东华国君的胞姐,早年,其独子血洒疆场,战死之后,长公主悲痛万分,自此常年隐居,极少回到京城。
听说婚事给了老九,长公主心疼老九病弱,特修书给皇帝,让西楚公主在她的别苑出嫁。
首到此刻,谢志柏和冯天朝才有机会一睹西楚公主的真容。
别苑庭院中,繁花似锦,微风轻拂,花瓣簌簌飘落。
阳光透过枝叶的缝隙,洒下细碎的光影。
楚淼身着一袭鹅黄色衣裙,袅袅婷婷,眉梢眼角皆是笑意。
似春日暖阳,夺目而又温婉。
楚淼脸颊如玉,泛着淡淡的粉色光晕,脸颊上的酒窝若隐若现,增添了几分俏。
如此容颜,实乃绝色。
楚淼轻启朱唇,开口说道:“有劳二位大人。”
谢志柏如梦初醒,忙不迭低下头,行了个礼:“这不过是礼部职责所在,微臣岂敢妄自尊大,将功劳揽于己身。”
楚淼似笑非笑,一国公主派个侍郎来迎接,真当她脑子里都塞的棉花?
谢志柏被笑得心底发毛,仿佛自己的心思被她一眼看穿。
冯天朝眼疾嘴快,赶忙接过话茬。
“五公主容禀,听闻今日您到达,皇上特意下旨筹备晚宴。
公主暂且安歇,晚些时候宫里便会派人前来引领公主入宫赴宴。”
楚淼点头,令春夏送客。
此时正值中午,别苑里己有厨娘准备好吃食。
用过午膳后,李侍卫长来辞行,朗声道:“七公主,如今己平安抵达东华,我等护送之责完成,特来向公主辞行,回去向皇上复命。”
楚淼坐在软榻中,悠悠缓缓地翻着东华的话本子。
“是啊,我又不是五姐姐,送到了地自然就该离开了。”
李侍卫长面色微皱,一个弃子怎能和嫡公主相提并论。
楚淼神色自若,仿若闲聊般轻声问:“李侍卫,可曾用过午膳了?”
李侍卫微微一怔,下意识回应道:“用过了。”
楚淼眼眸微抬,似笑非笑地抛出一句:“幻眠散,李侍卫可有听闻?”
话语轻飘飘的,却如同一颗石子投入平静湖面,瞬间泛起层层涟漪。
“七公主这是何意?”
李侍卫脸色骤变,眉心紧蹙,眼中满是警惕与疑惑。
那幻眠散,服用者会时不时陷入如梦似幻之境,幻觉丛生,久而久之,更是会精神失常,沦为废人,乃是各国禁药。
楚淼一个眼神,春夏心领神会,脸上挂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款步上前,声音娇滴滴的。
“刚才呀,奴婢不小心,抖落了一点幻眠散在李侍卫的碗中,可别见怪。”
“你!”
李侍卫哑然,心头大骇。
他哪里能想到,这位看似柔弱的公主,竟有如此狠辣手段。
她一个弱小的公主,真的有这禁药吗?
“你可以不信,但本公主好心提醒,这药发作尚需一个月时间。
若你听话,每月本公主自会派人给你送解药。”
之前李侍卫长可能真不会信,但是楚淼一路的应对,让他心里很是不安。
他沉默半晌,终是问出声。
“公主何意?”
楚淼放下话本子,悠然起身,嘴角噙着笑,眼神里却透着冰冷及狠戾。
“回去好好复命,切勿多言。”
“再提醒一句,七公主在西楚,本公主是西楚嫡公主,楚月。”
李侍卫看着她的眼睛,背脊上冷汗不住地流。
他此刻明白,他若敢说出一个不字,必将万劫不复 。
“臣,谨遵公主之命。”
楚淼嘴角轻轻一勾,绽出一抹得意的笑。
眼角一颗殷红的痣随着她的笑意微微颤动,显得风情万种。
“路途甚远,这就出发吧。”
楚淼又坐了下去,语气干脆利落,透着上位者的果敢。
旋即,她又回过头,冲他俏皮地挥了挥手,脆生生地说道,“咱们,后会有期呀!”
声音清脆悦耳,仿佛刚才威逼的人不是她。
在李侍卫长听来,心中一阵发紧。
“公主保重。”
---西楚众人回程,别苑之中瞬间安静了下来。
除了楚淼与春夏,周遭皆是东华皇室特意安排的侍从,他们各司其职,眼神中透着一种训练有素的谨慎。
她和九皇子的婚期在半月后,到时候她就会入住九皇子府。
楚淼端了杯茶,琢磨起九皇子的身世。
九皇子的生母岳婉兮,是皇帝外出游猎途中,在一座小城中偶然邂逅的女子。
岳婉兮生得容貌艳丽,身姿婀娜,只需一眼,便成功俘获了皇帝的心。
很快,她便被接入宫中。
短短三年时间,岳婉兮便成了婉贵妃,恩宠日盛。
皇帝对她更是宠爱有加,甚至赐了椒房之宠,让她在后宫风头无两。
然而,就在婉贵妃生下厉澜尘后的第三年,宫里走水,除了年幼的厉澜尘被乳娘带着去看小马驹,无一人生还。
自此,皇帝将对婉贵妃全部的深情与眷恋,都毫无保留地转移到了厉澜尘身上,无比纵容。
只可惜,厉澜尘自母妃去世后,便怪病缠身,时好时坏。
楚淼感慨,这个九皇子,还是个命苦的皇子。
没有母家,身子孱弱,早早就没了夺嫡的可能。
不过这样的夫婿,才能让她韬光养晦呢。
两个时辰转瞬即逝。
几位宫人鱼贯而入,手中捧着华丽的宫服,衣料上乘,绣工精美,在日光下闪烁着柔和的光泽。
宫人们熟练地为楚淼梳妆打扮,发髻高耸,簪钗摇曳,妆容精致,每一个步骤都有条不紊,为她即将入宫赴宴做好准备 。
宫服加身的楚淼在宫人的引领下,独自踏上了进宫赴宴的路途。
出院门,入辇车,车轮滚滚,碾过青石板路,发出沉闷而有节奏的声响。
楚淼在快睡着的时候被叫醒。
“公主,请下车吧。”
宴会所在的宫殿。
殿门大开,灯火辉煌,丝竹之声袅袅传来。
楚淼稳步踏入殿内,众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她身上。
吸气声此起彼伏,西楚五公主,竟是拥有倾国倾城的绝色之貌。
眉眼含情,肌肤胜雪,在灯火映照下散发着柔和的光晕,更衬得她气质超凡脱俗。
东华国君厉长基高坐主位,身着明黄龙袍,头戴冕旒,威严之气扑面而来。
皇后陈佳氏及贵妃魏氏分坐两侧。
楚淼目不斜视,不卑不亢,仪态端庄地向高坐于主位的皇帝行礼,声音清脆而沉稳。
“西楚国楚月,见过东华皇帝陛下,愿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帝微微颔首,脸上挂着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说道,“西楚公主远道而来,一路辛苦了,今日特备薄宴,为公主接风洗尘,赐坐。”
“谢皇上。”
楚淼入座,目光不经意地在殿内扫视一圈。
只见满朝文武分列两旁,衣着光鲜,神色各异。
在角落处,有几位大臣正低声交谈,眼神时不时向她投来,隐隐带着几分探究与猜忌。
另一侧,几位身着皇子服饰的男子正襟危坐,有的目光灼灼,似在审视她;有的则面带微笑,笑容却不达眼底。
楚淼不知道谁是谁,她只知道,九皇子身体孱弱,不会参加宴席。
不远处,安平与几位公主郡主坐在一起,狠狠地瞪着楚淼。
***!
狐狸精!
脸好看有什么用!
以色示人的***!
九皇子才不会被这***所迷。
楚淼察觉到这不善的目光,她猜想这便是给她使了两次绊子的安平县主。
楚淼回以挑衅的一笑,安平顿时气得跳脚,却又无从发作。
酒过三巡,歌舞正酣。
这时,一女子身着华服从舞姬中走出。
她微微欠身,向楚淼说道:“听闻五公主来自西楚,才艺定然不凡,今日有幸,还望公主能为我等展示一二,让我等一饱眼福。”
这一番话说得柔媚动听,可其中的挑衅之意却如暗流涌动。
话音刚落,殿内瞬间安静下来。
原本嘈杂的交谈声、丝竹声戛然而止,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投向楚淼,仿佛在等待一场精彩好戏的开场。
安平眼中闪过一丝幸灾乐祸。
陆双双和她交好,此番也是为了给她出气。
楚淼缓缓起身,带着得体的笑容,正欲开口。
殿外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打破了殿内剑拔弩张的氛围。
只见一名太监神色慌张,脚步匆匆地疾跑进殿内。
他双膝跪地,声音颤抖地高声禀报道:“启禀陛下,九皇子殿下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