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3年的初冬,大山深处的风裹着碎石子往人领口里钻。
阿川蹬着二八杠自行车,链条在盘山土路上咔哒作响。
后座的小强突然抓紧他的衣摆:"川子,要不咱们绕道老鹰岭?
"车把猛地一晃,阿川单脚撑住地面。
回头看见发小苍白的脸,他故意把铃铛摇得震天响:"怂包!
不就是片乱葬岗么?
上个月偷王寡妇家的杏子怎么不见你怕?
"暮色像打翻的墨汁漫过山脊时,他们终于望见那道青灰色的界碑。
天、地、人三个红漆大字在暮色里泛着血光,碑身爬满藤蔓,活像从地底长出来的巨型蜈蚣。
小强的车链突然"咔"地绷断。
阿川蹲下身修理,发现链条扣上结着层薄霜——这个季节不该有的霜。
山风掠过坡上的刺槐林,他听见某种类似女人呜咽的声响,抬头却发现小强正直勾勾盯着界碑后的山沟。
"你看那个..."小强喉结滚动,"沟里是不是站着个人?
"阿川顺着发颤的手指望去。
残雪覆盖的乱石堆上,的确有个模糊的白影在飘。
当他摸出手电筒时,光束却诡异地扭曲着,怎么也照不到十米开外。
"哗啦——"松涛声骤然炸响,成群的乌鸦惊飞而起。
阿川再转身时,小强已经直挺挺栽倒在地,自行车压在身上发出金属变形的哀鸣。
更可怕的是他的眼睛,瞳孔扩散到几乎看不见眼白,嘴角却咧着瘆人的笑。
阿川的手电筒滚落在地,光柱斜斜切过小强青紫的脸。
他想起村口刘半仙说过的话:三界碑下埋着冤魂,专找阳气弱的替身。
冷汗顺着脊梁骨往下淌,后颈的汗毛齐刷刷立了起来。
"啪!
"清脆的耳光声惊飞树梢的夜鸮。
小强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溺水者般的抽搐。
阿川扯着发小的衣领往路上拖,指尖触到的皮肤冷得像冻肉。
山风卷着枯叶扑打在他们身上,阿川突然发现四周安静得可怕。
没有虫鸣,没有鸟叫,连自己的心跳声都消失了。
手电筒的光不知何时变成了诡异的幽绿色,照在界碑上竟映出几行血字:1983.3.15 顾明哲与白小荷 永结同心字迹在雨水冲刷下早已模糊,但那个"荷"字最后一笔拖得极长,像道未愈合的伤口。
阿川的后脑勺突然刺痛,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