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鼻的腥臭味一阵阵袭来,王城拼命挣扎着抬起眼皮,入眼的是昏暗、潮湿、脏乱的刑房,不远处的桌上摆放着各种古代刑讯逼供的道具竹板、皮鞭、烙铁……等各种刑具。
最离谱的是,王城明显感觉自己双手被摊开束缚住,有点类似‘耶稣’被吊死的那个造型。
“我尼玛,这给***哪来了?
还是国内吗?”
望着眼前的一切,王城彻底懵逼,太真实了,不是做梦,更不像拍戏,他身上传来一阵酥酥麻麻的疼痛感***着神经大脑。
来不及多想,一道人影手持烧红的烙铁,面色狠厉的走来,并喝道:“我倒要看你们有多嘴硬,死都不肯招是嘛?”
“招?
招什么?”
王城瞪圆双眼看着对方手中烧红的烙铁,炽热感迎面袭来,他失声喊道:“我招,我全招了!”
“嗯?”
在王城左右两边还绑了西五道面目狰狞、粗犷,浑身上下鲜血淋漓的身影,他们听到王城的话,一个个投去诧异、惊恐的眼神。
“招是嘛?”
负责审讯的狱卒眼前一亮,赶紧冲身后的狱卒喊道:“快去请狱掾陈大人来。”
“好。”
闻言,后面的狱卒赶紧屁颠屁颠的转身。
“呼——”瞧见狱卒将烙铁拿开后,王城大松一口气,他知道自己穿越了,身上的穿着以及身形都不是之前的自己,可偏偏他魂穿过来,竟然没融合原主的记忆,这特么就要了命了。
面对严刑逼供,王城浑身颤抖不己,作为现代人谁特么有这种体验啊,吓都要被吓死。
不多时。
先前通报的狱卒领着一位黑色官袍,头戴黑色圆冠,领导形象的青年男人走来,他捂着鼻子,厌恶的扫了眼脏乱的牢房,冲负责审讯的狱卒蹙眉询问道:“疑犯招了吗?”
“回陈大人,这位姓王的疑犯要招供,小人赶紧请您来记录口供。”
狱卒满脸谄媚笑容帮着将笔墨纸砚摆放好回答道。
“姓王的?
不会是琅琊王氏的人吧?
你怎么审的?”
狱掾陈清泉铺着纸张漫不经心的望了眼王城低声追问道。
“怎么可能?
这群臭鱼烂虾都是咱们豫章郡附近的山贼强盗,琅琊王氏的宗室子弟哪个不是头角峥嵘、气度非凡的勋贵。”
狱卒摆手解释道。
“本官也就随口一说。”
狱掾陈清泉坐下后,拿起毛笔点头道:“押他上前问话。”
狱卒和狱掾的声音虽小,但王城心神紧绷,听的一清二楚,他抓到了足矣施展才华和见识的关键词。
现在是要命的时刻,由不得他胡思乱想,保命才是重中之重。
琅琊王氏!
豫章!
作为北大高材生,王城的知识储备不是一般人可比,若非他一失足成,怎么会***到这鬼地方来 ?
昨天他刚参加了毕业晚会,在室友的怂恿下,几人分别点了‘空降’玩,万万没想到一夜***后,他反空降了……昨晚发生了什么,己经不重要,保命是关键,他没有原主的记忆,必须自己从关键词中找到求生之路。
招供?
他压根不知道招什么,只知道眼下这个场景必然是摊上了大事。
琅琊王氏。
能让两人谈之生畏,足矣说明这个家族何等高贵与辉煌,势力之庞大,难以想象。
东晋时期的琅琊王氏空前强大,用一句话形容:王与马,共天下。
当然,南北朝各时期,琅琊王氏也依旧是士族之首,掌控着政治、经济、文化、军事……王城不敢完全确定是在哪个时期,也可能是什么平行架空世界,恰好也有琅琊王氏这类权势滔天的庞大家族。
豫章!
显然是地名,也就是说他被‘干’到古代的豫章来了,就不知道现在的豫章王是不是姓萧,如果姓萧就能确定皇族的姓氏。
王城被狱卒们解开束缚时,他余光瞥到旁边的‘同伴’们正在拼命向他眨眼睛和摇头,他北大高材生,第一时间明白他们的意思,不能招供?
望着那群歪瓜裂枣,五大三粗的‘同伴们’,王城得到原主的重要信息,他的身份是‘山贼’‘强盗’之类,初始身份虽是山贼,但他没兴趣立誓成为‘山贼王’的男人。
不能招供?!
“那我该怎么办?”
王城双腿发软,几乎是被狱卒拖着带到狱掾陈清泉面前,这点时间他脑海中己经思绪万千。
首先是身份问题。
什么人会落草为寇,成为山贼?
答案是,最底层的人。
若真是东晋南北朝时期,底层人比牛马的命都贱,这是一个极度混乱、茹毛饮血的时期,人命如草芥,战乱随时随地可能爆发。
内忧外患,民不聊生。
底层人如蝼蚁挣扎求生,而士族们却歌舞升平,饮酒作乐,拥有着人权和地位。
退一万步说,王城即便能从狱中脱困,出去后依旧只是牛马,出身和背景把他的路封死了,哪怕凭借他的聪明才智和现代人的见识奋斗奋斗还是能出头。
毕竟,南北朝时期的政权国家都‘短命’。
混乱是上升的阶梯。
但‘上辈子’王城己经寒窗苦读十多年,历尽千辛万苦才考上了北大,本以为毕业后就能过上精英、贵族的生活,谁能想一场空降把他‘干’出国了。
又让他从底层奋斗?
奋你奶奶的斗,老子又不是先天奋斗圣体。
“我奋斗个几把。”
王城随口低骂了一句。
“嗯?
你说什么?”
狱掾陈清泉拿着毛笔转头说道:“本官还没问话呢。”
“你……你可算来了。”
王城扒拉着狱卒的身体站起身,他己经做了一个违背祖宗的决定,要么死,要么飞。
“大胆,谁让你站起来的?”
狱卒一瞧,沉声呵斥,就要抬手将王城按下去时。
“混账东西,给我滚。”
谁知,王城突然气势大变,横眉竖目怒视狱卒喝道:“瞎了你的狗眼,敢对本公子无礼,信不信本公子治你死罪?”
“你……你找……”狱卒被王城的气势吓了一跳,但马上反应过来,正要继续动手时。
“退下。”
狱掾陈清泉眉头一皱,将毛笔放下,起身打量着王城低声道:“你方才自称公子?”
墙边‘耶稣’造型的山贼同伴们一个个也露出懵逼表情望向此刻的王城,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不错,本公子不装了,跟你们摊牌了,我乃琅琊王氏的宗室子弟。”
王城打定主意了,同样姓王,凭什么他当牛马蹲号子,别的王姓之人当贵族,锦衣玉食、权势滔天?
堂堂北大高材生,不当贵族当牛马?
这个士族贵公子,他当定了,耶稣来了都不行!
王城话音落下,牢房中众人纷纷愣住,一双双眼死死盯着他。
“混账东西,冒充琅琊王氏,死罪!”
陈清泉呵斥道。
“你……你别胡说八道,区区一个山贼还敢冒充尊贵的士族。”
狱卒自然知道琅琊王氏在这片土地上是何等庞然大物般的士族家族。
“你们这些蝼蚁,还敢质疑本公子?
去请我琅琊王氏的人来。”
既然装了,王城自然不卑不亢,中气十足的盯着陈清泉大喝。
气势,不战而屈人之兵的气势是重点,骗子往往都是连自己都骗的人。
“豫章哪有琅琊王氏的人,或许江州有,但琅琊王氏的人岂会来这种地方见你?”
陈清泉紧皱眉头,目光闪烁着打量王城低声冲狱卒询问道:“他说自己叫什么?”
“回大人,他的确自称姓王,但没加前面的琅琊。”
狱卒赶紧拱手回答道。
“为何之前不说?”
陈清泉转头盯着王城反问道。
“以他们的眼见,本公子跟他们说得着嘛?”
王城背负双手,气定神闲的开口,但实际上他双手发凉,冷汗首冒道:“如果你无法判断,那就去请你上面的人来,等我琅琊王氏的族人来了,咱们再好好算账!”
“啊?”
闻言,狱卒脸色瞬间吓得惨白,跪下来望向陈清泉道:“陈大人,小人只是听命行事,没有半点要冒犯公子的意思。”
“起来,他空口白话你还真信了。”
陈清泉蹙眉盯着王城打量一番,问道:“王城?
你可有字?”
“本公子字‘柏岚’,原以为狱掾识字,可以证明本公子的身份,看来还是得请你上头的人来。”
王城顺势坐了下来,该说不说,干这件事,心神疲惫,再不坐下怕是真要穿帮,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他本就是个脸皮厚的人,装逼不脸红。
“不急,你口口声声自称琅琊王氏,拿出你的身份符牌来。”
陈清泉皱眉询问道:“而且,你知晓此次的事件影响多大吗?
若查明你们真是‘北魏密探’,可不会管你什么身份。”
身份符牌?
这玩意他哪有啊,哪怕有也不敢拿出来,不是自爆身份嘛?
王城眼神闪过慌乱,看了眼吊着的山贼们眼前一亮,解释道:“本公子与同伴游玩,遭遇山贼、强盗拦路抢劫,并杀害了我的同伴,我全身家当连同身份符牌早被山贼们抢走了。”
“什么?”
“不是,谁抢劫了你?”
“***,大人别听他的,他是跟我们一伙的。”
……呈‘耶稣’姿态被绑在木桩上的山贼和强盗们原本还饶有兴致的看着,谁知王城越说越偏,跟他们划清界限,更是泼脏水说他们抢劫了他,这斯为何突然间没脸没皮,谎话连篇了?
更离谱的是,谁给他的胆子,敢冒充琅琊王氏的宗室子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