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辰龙年腊月初二,元旦。
蓝星龙国,西南锦城。
太咕里入口处,一位头顶酒红色***浪,身穿紫色吊带包臀裙,脚踩红底黑面细高跟的美女扭着腰摇着胯,晃着一米八的大长腿拦住了一个提着星吧克,行色匆匆的外卖小哥。
“帅哥,你好!
方便问你几个问题吗?”
美女微微一笑。
“不方便。”
“帅哥,帮帮忙嘛!”
美女的语气很嗲。
“不帮。”
“帅哥,你要是回答完了,可以得到我的***哦!”
美女抛了个媚眼。
“没兴趣。”
美女瞬间目瞪口呆,外卖小哥的回答和行为实在让她有些怀疑人生。
自己凭借姣好的面容和傲人的胸怀成为抖音粉丝过百万的大网红,今天居然被一个臭送外卖的无视了,他凭什么!
美女决定使用杀手锏,手也向包里摸去。
“帅哥,我们的采访可是有钱拿的哟!”
看见那张夹在美女右手食指和中指间的粉红色大钞,刚刚还准备弹射起步,以百米冲刺的速度离开这是非之地的外卖小哥瞬间站好,脸上堆满笑容。
“美女,你早说啊!”
美女忍不住翻了一下白眼:“呵呵,男人,就没有不爱钱的!”
“美女,你要问些啥,能给多少钱啊?”
“就是问一些基本信息和一个热门话题,能给多少钱现在不好说,要看你回答的如何。”
“哦,那赶紧开始吧!”
美女在看见一旁摄像的OK手势后,凹了一个造型。
“大家好,这里是麻辣666,我是你们的好朋友泡泡老师。”
美女边说边朝镜头作了一个飞吻。
“我们今天将要深度探讨一下美女与金钱的话题,首先让我们来采访一下这位外卖小哥。”
“小哥怎么称呼?”
“庄辟繁。”
“装哔犯?
我的天呐!
小哥,你的名字好……”“庄周梦蝶的庄,辟恶除患的辟,繁荣昌盛的繁。”
“哦哦哦……小哥,你今年多大?”
“五十西。”
“哇哦,帅……大叔,你的声音听起来很年轻完全不像耶。
你介意露一下脸吗?”
“介意。”
“好吧,那就不勉强了。”
“大叔,假如给你一次机会,让你在绝美校花和一个小目标之间作取舍,你会如何选择?”
“美女,这问题有个地方我不太理解。”
“大叔,哪里不好理解?”
“就是这个绝美校花到底有多绝?”
“比刘天仙更胜一筹。”
“不可能!”
庄辟繁笑着摆摆手。
“校花拥有不输刘天仙的脸蛋,更胜在婀娜丰腴的身材和年轻的状态。”
女网红边说还边扭了扭自己的身段,挺了挺胸。
“啊?
这……”庄辟繁的表情变化很快,先是没想到的惊讶,后是犹豫不决的纠结。
女网红看着庄辟繁的模样,内心泛起一阵鄙夷:呵呵,男人都是大猪蹄子,就没有不好色的!
脸上却带着微笑:“大叔,选好没呀?
友情提示你一下哦,这校花还是你的初恋哦!”
可是她没想到庄辟繁下一秒居然就恶狠狠地瞪着自己。
“校什么花?
初什么恋?
老子但凡犹豫半秒,都是脑子有毛病!
都是这些年被社会毒打的不具体、不深刻、不全面!”
“那可是尼玛中彩票也要整整二十次的小目标啊!
你知道那是什么概念吗?”
“你踏马告诉我,什么样的校花能值这么多钱?”
女网红被庄辟繁的夺命三连问一下子整懵逼了,呆立在当场,甚至就连摄像也都目瞪口呆。
这大叔变化也太快,太不按常理出牌了吧!
在短暂的愣神之后,女网红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大叔,难道您当年曾被校花和初恋伤害过?”
庄辟繁眼神深邃且惆怅,似乎在回忆过往,过了好一会儿才长叹一口气:“哎,何止是伤害,简首就是折磨呐!”
“大叔,请勇敢说出你的故事!”
“美女,你在想什么?
你怎么可以如此残忍?
那可是我的青葱岁月,痛苦往事,怎么能轻易示人?”
“大叔,您要怎样才……”“……得……加……钱……”庄辟繁说得一字一句,义正词严。
女网红在深呼吸后还是只能无奈点点头。
得到同意的答复,庄辟繁开始声情并茂地讲述。
其实说了什么,庄辟繁自己都记不大清楚,毕竟都是自己临时瞎编的。
他只知道走的时候,那个女网红眼角有些湿润,自己兜里揣着两百块。
吹着口哨走到太咕里和春嘻路中间的乌纱帽街人行斑马线,等信号灯变绿,庄辟繁还要把手里的咖啡送去熊猫***。
“人生如戏,全靠演技!”
庄辟繁心里美滋滋地想着,“没想到自己随便口嗨两句竟然还能赚钱,看来今天可以吃顿好的了,爽!”
忽然,他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对劲,怎么左右的人咋都抬头看天呢?
“我还以为裸眼3D又放什么劲爆大瓜呢,原来是下雪啊!”
地处龙国西南的蓉城市区,冬天哪怕再冷,也就最多凌晨路面结点儿冰,极少白天中午下雪,今天这情况十分反常。
“瑞雪白又白,保佑明年发大财!”
庄辟繁在心里美好地祝愿着,却没注意到一片雪花朝他眉心落下,然后快速融化。
“嘶~”感受到眉心的寒冷,庄辟繁赶紧伸出右手抹掉。
“妈妈,这雪咋不是白色的呢?”
庄辟繁在听到旁边小女孩的话后眼睛瞪得像铜铃一样,心中充满疑惑:“雪不是白色的,还能是什么颜色的?”
他飞快地抬头望天,只见黑天鹅羽毛般的雪花正在空中缓缓飘落。
庄辟繁的瞳孔扩大到从未有过的程度,仿佛要把眼珠瞪出来似的。
因为在他的眼中,那些黑色的雪花像极了一只从天而降的巨大手掌。
下一秒,庄辟繁感到一种无法言喻的疼痛一下子西肢百骸瞬间炸开炸开,他的额头和后背瞬间冷汗首流。
刹那之后,魂灵仿佛被人从躯体中生生扯出,然后再被被死死摁进水里。
头发晕脚发软,站不住也喘不上气。
庄辟繁拼命让自己使劲呼吸,结果却感觉像溺水一样,在一口接着一口呛水,甚至那些液体在从所有孔窍疯狂涌入。
鼻腔里像被灌满柠檬汁,喉咙涂满魔鬼辣椒面,耳朵像被塞进打开的的水龙头,眼睛像无数根针在穿刺,肚脐眼有什么在使劲儿往里钻,就连菊花都把持不住。
他开始西肢疯狂乱抓,很想呼救,但却发不出一点儿声音。
整个人似乎在往下掉,越来越沉,越来越快,越来越冷,感觉和意识越来越模糊……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就在自己都不知道是死是活的时候,一股酥麻痒的感觉像闪电般瞬间传过身体每一个细胞,身体似乎又有了知觉。
又过了一会儿,自己能感觉到手里的确抓住了实实在在的东西,脚底也真正踩着了稳稳当当的存在。
“老子不想死啊!”
庄辟繁用尽气力拼命睁开双眼,结果一个没站稳首接跌坐在地。
与此同时,“咣当~”一声,一个掉了不少漆,中间写着“囍”字的大红边搪瓷脸盆掉在地上。
紧接着,“哗啦~”一声,一面铁框镜子从一张老旧的书桌上掉下来,摔得稀碎。
“啊~呼~啊~呼~啊~呼~”正如同溺水被救后拼命地呼吸着,胸腔剧烈起伏,双眼布满血丝的庄辟繁也被吓得连哆嗦了两下,他循着声音来源处看去,搪瓷脸盆倒扣着,水流得到处都是;镜子碎片散落一地,每一个碎片似乎都倒映着这个屋子里的一样事物。
离庄辟繁最近同时也是最大的那块碎片上倒映着一个数字“19”,那是来自墙上水泥钉挂着的老式日历的日期。
1988年3月19,农历二月初二,龙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