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粒子簌簌扑在菱花窗上，铜镜里映出张芙蓉面。眉如远山含黛，唇似三月夭桃，偏生眼尾缀着颗朱砂痣，生生把七分清丽酿成十二分秾艳。我怔怔望着镜中陌生的容颜，指尖抚过白瓷般的脖颈——三天前手术刀留下的茧子，已然变成养尊处优的柔嫩。
"小姐！"茜纱帐猛地被掀开，梳双丫髻的小丫头扑到跟前，发间沾着未化的雪，"陆公子在梅园...和那个苏姑娘..."
铜剪咔嚓绞断烛芯，我望着跳动的火苗轻笑。急诊科十年，见惯生死时速，倒比不得这具身体残留的记忆汹涌——相府嫡女沈知意苦恋定北侯庶子五载，送过八百六十三封情笺，熬过九十九盅补汤，最后换来他当街讥讽："沈家女倒贴的模样，比勾栏妓子还难看。"
"春桃，"我摩挲着妆奁里的银针包，冰凉的触感让人清醒，"取那件白狐裘来。"
梅香裹着朔风撞进肺腑，绣鞋陷进半尺深的雪里。远远望见朱漆回廊下两道纠缠的身影，绯色官袍的青年将白衣女子抵在廊柱上，玉扳指在雪光里泛着冷芒。那姑娘的织金斗篷滑落半肩，露出锁骨处狰狞鞭痕。
"明轩哥哥别这样..."苏婉清泪盈于睫，贝齿轻咬下唇，"若是让沈姐姐看见..."
"看见又如何？"陆明轩捏住她下巴，拇指重重碾过嫣红唇瓣，"本公子最厌烦她那副端着嫡女架子的模样，哪及你半分惹人怜爱。"
梅枝突然发出脆响。我握着折断的花枝从暗处走出，冰晶簌簌落满肩头。急诊科十年，我见过太多自残伪造家暴的案例——那所谓鞭痕边缘整齐无血痂，分明是用胭脂混着鱼胶画的。
"沈知意？"陆明轩像被烫到般松开手，旋即冷笑："既然你都听见了..."
"陆公子。"我截住他的话头，银针在指间转出冷光，"苏姑娘这伤若再不处理，怕是要溃烂化脓。"这是三天前从妆奁深处翻出的针灸包，十二根银针淬过川乌汁，在烛火下泛着幽幽蓝。
苏婉清突然踉跄着后退，素手紧紧揪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