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冲刷着摩天大楼的玻璃幕墙，林晚跪在满地狼藉里捡拾瓷片时，恍惚听见十六岁那年的蝉鸣。
那时陆沉总爱把冰镇酸梅汤倒进保温杯，藏在书包最里层等她下课，杯壁上凝结的水珠会顺着少年青筋微凸的手腕，滴在她打补丁的校服裙摆。
"我说过别用这种廉价的米。
"金属扣撞击桌面的脆响刺破回忆，陆沉站在逆光处，黑色西装裹着凛冽寒意。
他碾碎脚下半凝固的米粒，檀木佛珠随着动作撞击出沉闷声响，像是往事的骨节在暗处咯咯作响。
林晚的指尖被热粥烫出串珠似的水泡，碎瓷却往更深处钻。
她盯着牛津鞋尖溅落的血点，突然想起父亲最后一次系安全带的模样——布满老茧的手在暴雨里颤抖着，却把保温饭盒往怀里护了护，说要去给熬夜监工的陆总送宵夜。
"和你父亲当年偷工减料的混凝土一样令人作呕。
"碎瓷终于割破掌心，疼痛却不及心脏骤缩的痉挛。
三年前那个暴雨夜，父亲沾着泥浆的安全帽滚落在ICU走廊，监控仪刺耳的滴声与陆沉此刻的声音重叠："林工头倒是会演苦情戏。
"她忽然低笑出声，鲜血顺着指缝滴在陆沉定制的牛津鞋上。
这双鞋的楦型她再熟悉不过——十八岁成人礼那夜，少年陆沉赤脚背着她穿过燃烧的工地，脚底被钢筋划得血肉模糊，却固执地不肯放下背着她的藤编医药箱。
男人瞳孔骤然收缩，佛珠在掌心勒出深痕。
办公室钢化玻璃映出女人单薄背影，她弯腰时露出后颈淡粉疤痕，像褪色的樱花烙印在苍白的皮肤上。
那是他十八岁生日失控飙车，她扑上来挡挡风玻璃时留下的印记。
当时飞溅的玻璃渣混着她的血落在他睫毛上，恍惚间竟像是婚礼撒落的金粉。
"滚出去。
"陆沉猛地扯开银灰领带，檀香混着血腥气在喉间翻涌。
真丝面料擦过手背的触感让他想起更久远的往事——十二岁被绑架那晚，蒙眼布条下钻进来小女孩辫梢的茉莉香。
绑匪的烟头按在他锁骨时，是那个颤抖的童声在哼《虫儿飞》，后来他在林家阁楼发现半本烧焦的乐谱，封皮还沾着干掉的血迹。
林晚撑着茶几起身时，紫檀木纹路里渗进她的血。
这桌子是陆沉接手集团那年拍的，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