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尚未散尽的寒月潭边，十六岁的叶翎将粗麻绳在腰上缠紧第三道结。
潭水泛着诡异的青蓝色，水面漂浮的冰晶在晨光中折射出碎钻般的光泽。
他解开腰间竹篓检查刚采的紫髓藤——这种能疏通经脉的灵草只生长在极寒水域，也是黑市上最抢手的药材。
"还差三株..."少年舔了舔被寒气冻裂的嘴唇，青布短打下的脊背绷成一张拉满的弓。
当他第五次将特制冰镐凿进冰壁时，掌心突然传来灼烧般的刺痛。
右下方三尺处的冰层里，隐约透出月白色的微光。
叶翎瞳孔猛地收缩。
三年前他在乱葬岗翻找陪葬品时，曾见过类似的荧光——那是从某个修士遗骸里滚出的护心镜发出的光芒，那面镜子后来换了三十两雪花银。
冰镐与玄冰碰撞发出清脆的"叮"声，碎冰簌簌落入深潭。
当最后一层冰壳剥落，叶翎的呼吸骤然停滞。
半尺见方的冰窟里，悬浮着半块残缺玉简，表面流转的暗金色纹路正组成某种古老的星图。
"天...枢？
"他下意识念出玉简边缘的古篆，潭水突然剧烈翻涌。
原本沉寂的水面炸开丈许高的浪花，墨绿色的鳞片在波光中若隐若现。
少年本能地抓向玉简，指尖触及的刹那，玉简化作流光没入掌心。
剧痛从手腕首窜天灵盖，叶翎踉跄着撞上冰壁。
右掌浮现出冰晶状纹路，潭中景象突然变得纤毫毕现——他看见十二丈深的水底蛰伏着盘曲的蛇形阴影，每一片鳞甲都泛着淬毒般的幽蓝。
震耳欲聋的嘶吼声中，卡车头大小的蛟首破水而出。
碧磷蛟金黄的竖瞳锁定冰壁上的身影，口中喷出的寒气将沿途水面冻成尖锥状的冰凌。
叶翎翻身滚向左侧的瞬间，原先立足处的玄冰被撕扯成漫天冰屑。
"七星步？
"沙哑的惊疑声在头顶炸响。
灰袍老者如同鬼魅般出现在蛟龙七寸位置，枯瘦的手掌按在墨玉般的逆鳞上。
原本凶暴的妖兽突然发出幼犬般的呜咽，庞大的身躯竟开始缓缓下沉。
老者转身时，叶翎才注意到他左眼戴着青铜眼罩，露出的右眼瞳孔是罕见的重瞳。
"小子，你从哪学来的..."话未说完，老者突然皱眉望向东南方天空，那里有三道赤色流光正急速逼近。
赤色流光中似乎有极其强势的气息，划过的空间隐隐有被撕裂的趋势。
"记住，三日内必有人取你性命。
"灰袍人甩袖掷出一块龟甲，叶翎接住的瞬间，龟甲表面浮现出青禹城的街巷地图，某个朱砂标记正在城南贫民窟位置跳动。
再抬头时，潭面只剩逐渐消散的涟漪。
刚刚的一切好像从未发生。
少年握紧仍在发烫的右掌，冰晶纹路己隐入皮肤。
当他背起竹篓时，没注意到潭水深处的玉简残片正发出微弱共鸣，更远处云层中有玄衣人收起窥天镜，腰间玉佩刻着狰狞的鬼面图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