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天早晨，程默决定测试林夏。
他给她提供了一套干净的衣物——他收集的物资中有些女性服装，原本是为可能遇到的幸存者准备的，没想到五年后才第一次派上用场。
"今天我要去检查几个补给点，"程默一边整理装备一边说，"你可以留在这里休息。
""我想跟你一起去，"林夏立刻说，"我的腿己经好多了。
而且...我想向你证明我没有恶意。
"程默假装考虑了一下，实际上这正是他想要的。
在开放环境中观察她，比在封闭的避难所里更容易判断她的真实意图。
"好吧，但必须完全听从我的指挥。
这座城市比你想象的更危险。
"他们沿着程默熟悉的路线前进，林夏的腿伤似乎确实好了很多，只偶尔显露出一丝不适。
程默注意到她行走时非常警觉，不断扫描周围环境，动作敏捷而安静——这是个有经验的生存者。
"你在新家园是做什么的？
"程默装作随意地问道。
"侦察员，"林夏回答，"负责寻找补给和新的幸存者。
我以前是生物学研究生，所以也协助医生做一些基础研究。
"程默点点头，没有进一步追问。
他带着林夏来到一个隐蔽的地下室入口，这是他最重要的补给点之一。
"在这里等着。
"程默命令道，然后独自进入地下室。
几分钟后，他拿着一些罐头和药品出来，故意露出背包的一个口袋，里面装着一盒珍贵的抗生素。
他们继续前行，程默暗中观察林夏是否会对这些宝贵物资表现出过分的兴趣。
但林夏只是安静地跟随，偶尔指出一些程默没注意到的可用物品。
中午时分，他们在一座小公园休息。
程默递给林夏一个能量棒，这是他从一个军用补给点找到的珍稀食品。
"谢谢，"林夏接过食物，犹豫了一下，"程默，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问吧。
""你是怎么活下来的？
在这座城市里独自一人五年...大多数人要么死于病毒，要么死于绝望。
"程默望向远处破损的摩天大楼，阳光透过破碎的玻璃幕墙，像无数把金色的剑刺向天空。
"习惯，"他最终回答，"第一天，第二天...然后突然就是五年后了。
我给自己定下规矩：每天记录，每天锻炼，每天学习新东西。
保持人性，即使世界上可能己经没有人来见证。
"林夏的眼中闪过一丝悲伤。
"我很抱歉你必须独自经历这些。
""你呢？
"程默反问，"你是怎么活下来的？
"林夏的表情变得复杂。
"我...很幸运。
病毒爆发时，我正在一个偏远的研究站。
当我回到城市时，一切己经...然后我遇到了医生的队伍。
"程默敏锐地注意到她话语中的犹豫，但没有追问。
相反，他站起身，突然改变了话题。
"我们该回去了。
下午有风暴要来。
"回程路上，程默故意选择了一条会经过几个感染者巢穴的路线。
他想看看林夏的反应——是惊慌失措，还是沉着应对？
当第一个感染者从废弃的汽车后扑出时，林夏的反应堪称完美。
她没有尖叫，而是迅速后退，同时拔出随身小刀。
程默用弓箭解决了那个感染者，然后观察林夏的表现。
"反应不错，"他评价道，"但你该用这个。
"他从腰间取下一把备用手枪递给林夏。
林夏惊讶地看着武器。
"你信任我用枪？
""不完全，"程默诚实地说，"但如果我们要一起行动，我需要知道你能自卫。
"林夏接过手枪，熟练地检查弹匣和保险。
"谢谢。
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他们安全返回避难所时，风暴正如程默预测的那样来临。
雨水拍打着窗户，风声如同哀嚎。
程默在客厅生起一个小火炉，两人围着有限的温暖坐下。
"明天，"程默突然说，"我会决定是否跟你去新家园。
"林夏抬起头，眼中闪烁着希望的火花。
"无论你决定什么，我都理解。
但请记住，你可能是人类最后的希望。
"程默没有回答。
夜深时，他假装入睡，实际上监视着林夏的一举一动。
凌晨时分，他看到她悄悄起身，蹑手蹑脚地走向她的背包。
程默的手悄悄握住了床边的枪。
但出乎他意料的是，林夏从背包里取出的不是武器，而是一个小笔记本。
她借着月光写下些什么，然后从本子里取出一张照片，长久地凝视着。
借着偶尔的闪电光亮，程默看到照片上是一个年轻女子抱着一个小女孩。
林夏用手指轻抚照片，肩膀微微颤抖。
那一刻，程默意识到：无论林夏是否完全诚实，她的痛苦和希望是真实的。
在这个死亡的世界里，也许正是这种真实的情感，才是他们共同的人性证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