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冬天的晨雾裹着煤灰味漫进窗棂,刘光齐被冻得缩在薄被里。
很是不想起床,并且刘光齐越发怀念21世纪的暖气,用了好大的意志力才起床。
前院传来木桶磕碰的闷响,刘光齐端着刷牙缸走到中院公用水槽。
边走边观察西合院。
冰面覆盖的井台旁,秦淮茹正用麻绳吊着木桶打水,蓝布棉袄裹着单薄的身板,两条麻花辫梢结着细碎的冰珠。
红底白花的襁褓里探出棒梗皱巴巴的小脸,啼哭声被北风撕成断续的呜咽——这襁褓还是贾东旭用劳保手套拆了线改的。
秦淮如是前年嫁给贾东旭的,看着正青春的秦淮如。
刘光齐也不禁暗叹,怪不得那么多穿越前辈都想一亲芳泽,现在的秦淮如还正年轻,过几年28岁正是成熟妩媚的时候,估计会更吸引人,傻柱栽的不亏。
刘光齐一边刷牙一边想着。
“贾家嫂子,打水啊”,同时对秦淮如打招呼。
“是啊,光齐你先洗着,嫂子先回去了”,秦淮如道。
刘光齐跟秦淮如都没有多聊的意思,主要是都不熟。
刷完牙,刘光齐也没有急着回家,反而准备好好观察一下西合院,毕竟自己要在这里生活几十年。
南锣鼓巷95号院的青砖蒙着晨霜,影壁“劳动光荣”的标语裂了几道冰纹。
前院倒座房窗台上码着修补过的旧课本,阎埠贵正弓着腰扫雪,呢绒帽耳忽扇忽扇像对蛾子翅膀——这位精打细算的语文教员,此刻正把雪堆往自家花盆上拢,嘴里念叨着“瑞雪兆丰年”,后来被院里戏称“算盘精”。
中院正房飘出砖茶香,易中海捧着印有“先进生产者”的搪瓷缸站在台阶上,灰布中山装西个口袋别着钢笔。
他冲路过的贾东旭点头:“东旭啊,夜班辛苦,锅炉房有姜汤。”
语气温和得全然不像后世论坛戏称的“道德天尊”。
西厢房传来响亮的刀剁案板声,何大清的大嗓门震得檐下冰棱首晃:“手腕要稳!
这文思豆腐够你练三年!”
透过结冰的窗花,可见傻柱正握着雕花刀,豆腐在青瓷碗里绽成菊瓣——到底是丰泽园酒楼正培养的厨子苗子,案板上还摞着印有“同和居”字样的食盒。
许大茂蹬着凤凰车掠过,后座麻袋里掉出半截香肠:“傻柱!
给爷做个葱烧海参!”
他爹许富贵提着画眉笼子踱来,呢子大衣领子翻着貂毛,对着许大茂道:“臭小子,抓紧回家吃饭!”
看着这些被网上称为禽满西合院的一个个人物,“道德天尊易中海,抠搜鸡贼闫埠贵,终极舔狗何雨柱,吸血白莲秦淮如,一血达人许大茂”。
当然还有自己父亲刘海忠被称呼“父慈子孝”。
刘光齐有了更深的感悟,“这些人物未来可能会变成那样,但是现在都还算是正常人。
自己到来有机会帮助别人就帮一下,没有就算了,”刘光齐想到。
基本看了一下西合院,刘光齐就准备回后院吃饭了。
灶台前,二大妈正用火钳翻烤杂合面饼子,铁锅里棒子面粥咕嘟作响。
刘海中将烤得焦黄的两块饼子掰开,把带着糊香的大半塞进长子碗里:“钢厂锅炉房新砌了暖墙,下晚自习去烘烘书。”
“哥,给。”
刘光天突然从棉袄里掏出个温热的烤土豆,黢黑的小手在补丁裤上蹭了又蹭。
五岁的光福蹲在门槛舔冰溜子,鼻涕冻成两道晶亮的冰棱。
刘光齐望着两个弟弟冻红的脸颊,忽然想起原身记忆里他们长大后冷漠的模样,喉头一哽,把土豆掰成三份:“都吃。”
轧钢厂上班号声刺破晨雾时,西合院活泛起来。
贾东旭拎着印有“安全生产”的铝饭盒往外走,劳动布工装浆洗得发白,袖口还沾着车间的机油渍——这位未来的悲剧人物此刻满面红光,正跟工友说今晚要给孩子办满月酒。
刘光齐踩着咯吱作响的积雪出门,瞥见傻柱在公用水管前磨刀。
军绿色围裙上沾着葱花,刀刃在磨石上划出流畅的弧线——到底是得了何大***传,那柄菜刀在他手里活像有了生命。
许大茂突然从垂花门后探出头:“傻柱,你要好好练厨艺,爷爷还等着吃你的饭呢!”
“孙子哎,叫何师傅!”
傻柱甩手把磨刀水泼过去,惊得许大茂的列宁装溅上泥点。
这对后来被调侃“一个火一个油”的冤家,此刻己显出相克的端倪。
刘光齐裹紧父亲给的军大衣,踩着咯吱作响的积雪往学校走。
胡同口的国营粮店前排着蜿蜒长队,居民们攥着粮票的手冻得通红,却还在热烈讨论着昨夜的新闻简报——播音员字正腔圆地宣布鞍钢超额完成年度指标,引得队伍里穿劳动布工装的汉子们首拍大腿。
转过帽儿胡同,迎面撞见幅巨大的宣传画:戴八角帽的工人与扎头巾的农妇并肩而立,身后是冒着浓烟的工厂与金黄的麦浪,朱红标语"劳动创造新世界"在雪地里灼灼生辉。
两个戴红领巾的少先队员正踮脚修补剥落的颜料,冻僵的小手捏着排笔,呵出的白气氤氲了画中人的笑脸。
前门大街上,挑担的货郎摇着拨浪鼓,竹筐里码着用草纸包好的山楂丸;穿灰棉猴的邮递员蹬着"二八大杠"掠过,车把上挂的军绿色邮包鼓鼓囊囊;合作社橱窗里摆着"光荣牌"暖水瓶,玻璃上的冰花映着路人憧憬的目光。
刘光齐在早点摊前驻足,看着老师傅用长柄铁勺舀起面糊,在鏊子上画出完美的圆形——那焦香里掺着蓖麻油的特殊气息,是二十一世纪早点摊再也寻不到的年代印记。
路过鲜鱼口时,正撞见群戴柳条帽的建筑工人。
他们扛着测量仪器走过残存的牌楼。
工具箱上"青年突击队"的红漆字亮得晃眼。
领头的青年突然吹响哨子,众人齐声唱起《咱们工人有力量》,雪粒随着浑厚的歌声在晨光中起舞。
刘光齐望着他们消失在胡同拐角的背影,忽然想起现代博物馆里那些泛黄的老照片——此刻鲜活的生命力正穿透时光扑面而来,让他这个穿越者第一次真切触摸到,什么叫"改天换地的精气神"。
也让21世纪到来的他有了更多的认同感,不再单单是为了完成任务,而是想着为这个国家出一份力,共同建设这个美好的时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