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灵是被那刺鼻的霉味呛醒的，那股味道如同无形的针，首首地刺进她的鼻腔。
她猛地坐起身，后脑勺“咚”地撞上朽木床架，那声响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刺耳，仿佛敲响了异世界的警钟。
五斗柜歪斜的影子，像一个扭曲的怪物，投在潮湿得仿佛能拧出水来的墙皮上，墙角的蜘蛛网上，挂着只正在蜕壳的蜈蚣，那蜈蚣的每一次蠕动，都让她的视觉受到冲击。
“见鬼！”
她捂住撞红的额头，指尖传来的***辣的痛感清晰无比，指甲缝里还卡着穿越前数钞票沾的金粉，那金粉在微弱的光线下闪烁着，提醒着她曾经的世界。
三天前她还是个在古玩市场捡漏的财迷，现在腕间淤青传来的阵阵钝痛，提醒她这具身体刚挨过揍。
她一脚踩在木地板上，“吱呀”的声响如同一声叹息，在空荡荡的房间里回荡。
她踹开挡路的破陶罐，只听“哗啦”一声，碎渣里滚出半块发霉的炊饼，那发霉的味道瞬间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衣柜豁口的铜镜映出张陌生面孔——杏眼含雾，鼻尖缀着颗小痣，倒是比她原本的圆脸多了三分娇气。
“赔本买卖。”
她嘀咕着掀开塌了半边的梳妆匣，铜簪尖突然在掌心扎出血珠，那尖锐的刺痛让她的手猛地一抖。
猩红坠落的刹那，右眼突然火烧似的烫起来，那滚烫的感觉仿佛要将眼球融化。
视野像被泼了层琉璃釉，一片绚烂又迷离。
褪色的妆奁浮出淡淡青光，裂纹里渗出星点金芒，那光芒在黑暗中闪烁，如同神秘的召唤。
她触电般缩回手，指尖传来一阵麻意，青光却追着视线缠上墙角灰扑扑的鹅卵石——那石头在灵瞳里炸开一团孔雀蓝的光晕，核心裹着枚指甲盖大小的晶石。
“冰魄玉髓！”
她脱口而出，前世鉴宝节目的记忆翻涌，那熟悉的知识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这种能温养经脉的宝石，在拍卖会上都是压轴货。
指尖刚触到石头，太阳穴便针扎般刺痛，那疼痛如同细密的针，一下又一下地刺着。
镜中映出她右眼爬满血丝的模样，像摔裂的琉璃盏，那破碎的画面让她心生恐惧。
她慌忙闭眼，再睁开时那抹蓝光己消失了。
“每天三次？”
她掂着石头冷笑，抬脚踹开漏风的木门，“姑奶奶偏要赌第十次。”
暮色给青石板路镀了层铜锈色，那暗沉的颜色在夕阳下显得格外沧桑。
她攥紧石头穿梭在巷弄间，布鞋碾过不知谁泼的胭脂水，那柔软的触感从鞋底传来，还有淡淡的胭脂香气萦绕在鼻尖。
卖糖人的老头摊位前悬着盏鱼皮灯笼，灯罩上“万宝阁”三个字晃得她瞳孔一缩，那闪烁的字迹仿佛隐藏着什么秘密。
背后忽然袭来道黏腻的视线，仿佛有一双无形的手，轻轻地搭在她的背上。
她猛回头，只见酒旗阴影里站着个戴斗笠的男人，腰间玉佩刻着蝰蛇纹——三天前原主就是被戴着同样玉佩的人推下寒潭的。
汤灵指节捏得发白，蝰蛇纹玉佩在记忆里泛着寒潭的腥气，那股腥气仿佛又弥漫在空气中，让她一阵恶心。
斗笠男人正要抬脚，她后颈突然被核桃砸了个正着，那突如其来的撞击让她眼前一黑。
“小友，你的钱袋要掉了。”
灰袍老者蹲在糖人摊顶上啃桃酥，白胡子沾着糖渣，那酥脆的咀嚼声清晰可闻。
他脚尖勾着盏裂嘴的铜壶，壶嘴正对那个斗笠男人。
汤灵摸向空荡荡的腰间，瞳孔猛地收缩——原本别在腰带内侧的鹅卵石，此刻正在老者掌心抛接。
“还我！”
她扑上去抢。
老者袖口抖出片枫叶，叶尖堪堪抵住她咽喉：“灵瞳开三次就敢上街，比老夫当年还莽。”
他忽然压低声音，糖渣簌簌落在她肩头，那细微的声响仿佛是命运的低语，“东市铁匠铺的锤子，能凿开三寸玄铁。”
心中想着：“这小丫头如此莽撞地带着灵瞳发现的宝物上街，老夫得先护着这宝贝，顺便看看这丫头的造化”。
斗笠男人的脚步声逼近时，老者突然大笑：“这赝品玉佩做工太差！”
铜壶精准泼向男人衣摆，靛青染料当场晕出条褪色蝰蛇。
趁人群哄笑，汤灵攥着被塞回来的石头拔腿就跑。
斗笠男人在被戏弄后，暗中观察着汤灵的行动，他背后的势力似乎与万宝阁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铁匠铺火星西溅，那炽热的火星溅到身上，带来一阵刺痛。
“就这？”
独眼匠人用火钳夹起石头，“赌什么？
赌你脑子被驴踢了？”
汤灵把钱袋拍在砧板上，心中嘀咕着：“她也不确定这异世界的碎银价值几何，但看众人的反应，似乎是通用的货币，只能硬着头皮拿出来”，“切出宝贝你倒贴双倍，切不出我赔你三倍。”
她故意晃了晃袋里当簪子的碎银，叮当声引得学徒都凑过来。
火钳突然被老者抢走。
不知何时跟来的灰袍老头盘腿坐在风箱上，捏着石头对阳光端详：“小丫头，这要是切出雪玉髓......”“是冰魄玉髓。”
汤灵劈手夺回石头按在砧板上，“竖着切，偏半分都算我的。”
锤落时整个铺子突然结霜，那寒冷的气息瞬间笼罩全身，让她不禁打了个寒颤。
拳头大的原石里蹦出枚蓝汪汪的晶石，寒气把铁砧冻出蛛网纹，那晶莹的冰纹在光线下闪烁着。
老者指尖燃起金火在晶石表面一抹，冰层下立刻浮出凤羽状纹路。
“真是冰魄......”匠人的独眼差点瞪出眼眶。
汤灵把晶石往怀里一揣，钱袋顿时沉了两倍，那沉甸甸的感觉让她心中一阵喜悦。
汤灵怀揣着冰魄玉髓，钱袋里沉甸甸的银子让她心情大好。
她脚步轻快地走向集市，心中盘算着如何利用这笔意外之财。
然而，在集市的喧嚣中，她不经意间听到了两个佩剑修士的对话……暮色中的集市飘起炊烟，那淡淡的炊烟带着饭菜的香气，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糖炒栗子的焦香裹着此起彼伏的叫卖，那热闹的声音让她的听觉应接不暇，汤灵数钱的手突然顿住。
两个佩剑修士擦肩而过，玄色衣摆绣着和她手中晶石相同的凤羽纹。
“听说今晚压轴的圣器缺个核心......”“万宝阁后院死了三个鉴宝师......”糖浆裹着山楂在油纸上滚出红痕，汤灵咬破的冰糖壳咔咔作响，那清脆的声响在嘈杂的集市中格外清晰。
她望着城西升起的鎏金灯笼，没注意身后糖人摊的鱼皮灯笼晃了晃，灯罩上“万宝”二字突然淌下一道血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