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满站在斑驳的月洞门前,手机屏幕的光照出门楣上残缺的砖雕。
两只麒麟只剩半个身子,断裂处露出狰狞的钢筋。
中介说这里原是民国盐商的别院,可她看着爬满爬山虎的灰墙,总觉得那些藤蔓像无数干枯的手爪。
"每月八百,押一付三。
"中介转动生锈的铜钥匙,"要不是急着用钱,房主也不会租给学生。
"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潮湿的霉味扑面而来。
前院青石板上积着黑水,正厅雕花门扇半塌,唯有东厢房还算完整。
林小满抬头时,突然看见阁楼窗边飘着什么东西——半截褪色的红绸,在暮色中轻轻摇晃。
"那是..."她眯起眼睛。
"以前的旧灯笼。
"中介突然抓住她手腕,"记住,阁楼绝对不能上去!
"林小满被拽得踉跄,中间的指甲几乎掐进她肉里。
等回过神来,中介己经恢复职业性的微笑:"今晚就能搬进来,这是钥匙。
"深夜,林小满在霉味中辗转反侧。
老式拔步床的雕花顶板上,不知是虫蛀还是刻着某种符咒的痕迹。
月光透过窗棂在地上画出格子,她忽然发现那些光格在移动——像有人提着灯笼从窗外走过。
"谁?
"她猛地坐起。
月光依旧静静铺在地上。
正当她松口气时,阁楼传来"吱呀"一声,接着是若有若无的戏曲声。
林小满摸出手机,凌晨1:47。
戏曲声越来越清晰,是女子凄凉的唱腔:"良辰美景奈何天,便赏心乐事谁家院..."她鬼使神差地穿上拖鞋。
木楼梯在脚下发出***,每踏一步都有灰尘簌簌落下。
推开阁楼门的瞬间,浓重的血腥味呛得她咳嗽起来。
手机电筒照亮满室蛛网。
褪色的红灯笼悬在梁下,灯笼纸上晕染着大片暗红,像干涸的血迹。
更诡异的是,灯笼下方摆着个描金木盒,盒盖微微开启,露出半截褪色的红盖头。
林小满伸手想掀开盖头,指尖突然传来灼痛。
她缩回手,发现盖头边缘竟有暗红绣线,借着手机光细看,是三个小字:周月娥。
"咚!
"楼下突然传来重物坠地声。
林小满转身时,灯笼无风自动,绸面上渗出暗红液体,一滴正落在她后颈。
她尖叫着冲下楼,在台阶上绊倒,手机摔进阴影里。
等摸到手机再照向脖颈,那滴"液体"却是朱砂——鲜红如血,带着铁锈味。
次日清晨,林小满带着从盖头上剪下的名字来到市图书馆。
民国地方志专区,泛黄的《盐镇纪事》里夹着张残页:"民国廿三年秋,周氏女月娥许配陈氏子。
婚前三日新郎暴毙,陈家强令阴婚。
送嫁夜暴雨倾盆,花轿行至断魂崖,轿夫见新娘七窍流血...(此处残缺)...唯灯笼坠于崖畔,拾回后夜夜渗血..."身后突然响起苍老的声音:"姑娘,有些事不该深究。
"图书管理员弯腰整理书架,浑浊的眼睛盯着她手中的残页,"灯笼染了怨气,会找人当替身。
"林小满手一抖,残页飘落在地。
再看书架间隙,管理员早己不见踪影。
当夜,林小满把台灯调到最亮。
论文写到一半,钢笔突然漏墨,在稿纸上晕开大团红渍。
她咒骂着抬头,全身血液瞬间凝固——梳妆镜里,自己身后分明站着个戴红盖头的身影!
"啪!
"台灯突然炸裂。
黑暗中,林小满摸到梳妆台抽屉里的蜡烛。
火柴划亮的瞬间,她看见镜中身影抬起青灰色的手,正在慢慢掀起盖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