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元三年秋，长安御花园的桂花簌簌落在茜色裙裾上。
十六岁的端阳公主顾清欢蜷缩在太湖石的阴影里，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波斯猫颈间的银铃。
这只唤作"平安"的猫儿是她十二岁生辰时母后所赠，此刻却突然竖起耳朵，弓起脊背发出嘶鸣。
温热的鼻息喷在她手腕，银铃随着颤抖发出细碎声响，仿佛在预警某种不祥。
玄色衣袂扫过月洞门斑驳的光影，她抬头望去，撞进一双盛满星河的眼睛。
新晋翰林编修沈知砚捧着《起居注》立在桂树下，腰间玉带坠着的螭纹玉佩，竟与她腕间缠枝莲纹的银镯在阳光下泛起同频的微光。
那光芒如同一道闪电，瞬间击中她的心脏，让她想起三岁那年，在母后的梳妆匣里初见这只银镯时，它也是这样泛着神秘的光晕。
彼时母后将镯子套上她手腕，苍白的脸上泛起罕见的血色："清欢要永远戴着它，这是能保命的东西..."这场相遇早有征兆。
三个月前端午宴上，当沈知砚朗吟"日月之行，若出其中"时，顾清欢手中的鎏金盏突然倾斜。
琼浆泼洒在裙摆的瞬间，她分明看见沈知砚眼中闪过一道血色流光，而洇开的水渍，恰似他诗中翻涌的浪涛。
此刻四目相对，那句"星汉灿烂，若出其里"仍在耳畔回荡，可他眼底流转的光华，为何比记忆中多了几分妖异的猩红？
"公主殿下。
"沈知砚行稽首礼时，袖中墨香混着桂子气息扑面而来。
顾清欢接过仍带体温的文书，"乾元三年七月"的朱批突然扭曲成蛇形，顺着他眼尾的纹路蜿蜒游走。
她盯着他青缎靴面的云纹，喉头发紧："沈大人的眼睛...像藏着一整个天地。
"话音未落，沈知砚突然欺近半步，衣摆带起的风掀动她鬓边碎发。
顾清欢嗅到他衣襟下暗藏的腥甜，像是铁锈混着松脂。
"臣倒觉得，公主眼中的光芒，才是这世间最动人的景致。
"他压低的嗓音拂过发顶时，波斯猫突然炸毛跃上石桌，银铃疯狂作响，惊飞的白头翁在天空划出诡异的符咒形状。
那一刻，她想起母后临终前攥着她的手，气若游丝地说："遇到戴螭纹玉佩的人...千万要小心..."此后御书房的烛火总映着两道纠缠的影子。
顾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