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砸在霓虹灯管上，碎成猩红的光斑。
陈夜缩在巷口，喉结滚动着咽下最后一口廉价威士忌。
玻璃瓶脱手时，他听见后颈传来熟悉的刺痛——那些蛰伏的暗纹又开始苏醒。
三小时前，赌场地下室。
骰子在骰盅里闷响，庄家第五次喊出“大”。
陈夜盯着荷官染着烟渍的手指，后颈暗纹突然发烫。
阴影中浮现出半透明的画面：荷官袖口藏着微型震动器，每当骰盅摇晃，装置就会改变骰子点数。
“我押小。”
他把筹码推出去时，掌心沁出冷汗。
荷官眼皮跳了跳。
赌桌下的枪管抵住他膝盖的瞬间，陈夜反手扣住对方手腕——暗纹如活蛇窜上手臂，这次他“看”到了更清晰的画面：三天前，这个荷官在码头搬运木箱，箱角印着司契局的鹰徽。
“叮——”骰子落地，西点。
赌场瞬间炸开。
陈夜撞翻赌桌，子弹擦着耳际钻进墙面。
他翻滚着抓住荷官的西装，暗纹蔓延至对方脖颈，画面如潮水涌来：码头仓库深处，无数泛着蓝光的灵核浸泡在培养液里，监控屏幕上显示“第13号实验体——陈远山”。
“你认识陈远山？！”
陈夜嘶吼着掐住对方喉咙。
回应他的是后脑勺突如其来的重击。
黑暗降临前，他瞥见天花板的监控摄像头，红点闪烁如恶魔的眼睛。
“陈先生，该醒醒了。”
冰冷的金属抵住太阳穴。
陈夜睁眼，白炽灯刺得他瞳孔收缩。
审讯椅对面，穿司契局制服的男人转动着钢笔，腕间银纹在袖口若隐若现。
“陆沉。”
陈夜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尝到血腥味，“司契局特别行动组，专门猎杀失控的异能者。”
陆沉挑眉，钢笔尖戳了戳桌上的档案袋：“看来你的‘阴影烙印’不仅能读取记忆，还学会了收集情报？”
陈夜后颈传来灼痛。
七年前父母死于实验室爆炸，他在废墟里捡到枚漆黑灵核，从此能将接触过的人的记忆烙印在阴影中。
但每次使用，暗纹就会从脊椎向上蔓延，侵蚀心脏。
“周正的死，你脱不了干系。”
陆沉抽出照片，死者脖颈的银丝与陈夜后颈的暗纹如出一辙，“核噬现象，只有过度使用灵核的人才会出现。”
陈夜扯动嘴角：“周正偷了你们的灵核，对吗？
第7号仓库的钥匙——”他突然剧烈咳嗽，指缝间渗出黑血。
暗纹己经爬到锁骨处，像无数细小的根须。
审讯室的门突然被撞开。
“组长！
老码头仓库传来异动！”
警员举着平板，屏幕上是监控画面：乌鸦面具人正在搬运木箱，箱角印着与赌场荷官搬运的相同徽记。
陆沉咒骂一声，转身时，陈夜己经挣断手铐——刚才触碰审讯椅的瞬间，他读取了陆沉解开锁扣的记忆。
“站住！”
枪声擦着陈夜肩膀飞过。
他撞碎玻璃窗，暴雨瞬间浇透衣衫。
落地时，他抓住路边醉汉的衣领，暗纹暴走：画面里，醉汉今早目睹乌鸦面具人在垃圾站抛尸，尸体口袋里露出半截青铜钥匙。
“谢了。”
陈夜将醉汉推到警车前，自己消失在巷弄的阴影里。
老码头的海风裹挟着铁锈味。
陈夜贴着集装箱潜行，后颈暗纹灼痛难忍。
他摸到口袋里的威士忌酒瓶，狠狠灌了一口——酒精能暂时麻痹灵核的反噬。
拐角处传来木箱拖拽声，他屏住呼吸，指尖触到墙面：阴影中浮现画面：乌鸦面具人正在清点灵核，最底层的箱子赫然贴着“陈远山实验日志”的标签。
“原来你在这儿。”
冰凉的枪管再次抵住后脑。
陈夜转身，正对上陆沉染血的制服。
远处传来警笛声，而乌鸦面具人己经启动快艇，引擎声撕裂雨幕。
“告诉我，”陆沉的枪口下移，对准陈夜跳动的暗纹，“你父亲当年是不是在研究灵核融合？”
陈夜瞳孔骤缩。
记忆如潮水涌来：七岁生日那天，父亲实验室的蓝光，母亲将他推进逃生通道时的尖叫，还有最后一刻，父亲握着灵核看向监控镜头的眼神——那眼神，和此刻陆沉的目光如出一辙。
快艇的尾灯消失在雨雾中。
陈夜突然发力撞开陆沉，跃入海中。
咸涩的海水灌进鼻腔时，他摸到内衣夹层的硬物——从乌鸦面具人身上顺来的青铜钥匙，钥匙环刻着“13-07”。
浮出水面的瞬间，他看见陆沉站在码头边缘，举起了对讲机。
而远处高楼的阴影里，乌鸦面具人摘下兜帽，露出与陈夜七分相似的面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