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意外发现终南山的雨来得急，去得也快。俞修远抹了把脸上的雨水，
将湿透的刘海拨到一边，眯起眼睛看向前方被雨水冲刷得更加清晰的古墓入口。
作为国内顶尖的考古学家，三十岁的他早已习惯了在各种恶劣环境下工作，
但这次发现的不同寻常。"俞教授，您看这个！"学生小李的声音从墓道深处传来，
带着掩饰不住的兴奋。俞修远弯腰钻过低矮的墓道，
手电筒的光束在潮湿的空气中划出一道明亮轨迹。墓室不大，四壁绘满了色彩斑斓的壁画，
保存之完好令人惊叹。但真正吸引他目光的，
是正对入口那面墙上的主壁画——一位身着奇异服饰的女子，手持玉杖，
站在祭坛前仰望天空。"这...这不像是任何已知朝代的风格。"俞修远的声音有些发颤，
他小心地靠近壁画，手指在距离画面几厘米处虚划，"看这颜料，
看这线条...至少有两千年历史，但色彩怎么会如此鲜艳？"壁画中的女子栩栩如生，
仿佛下一秒就会从墙上走下来。她身着白色长袍，腰间系着五彩丝绦，黑发如瀑垂至腰间，
发间点缀着细小的银铃。最令人惊异的是她的眼睛——那双杏眼似乎正凝视着俞修远，
目光穿越千年时空与他相遇。"教授，您脸色不太好，要不要休息一下？"小李关切地问。
俞修远摇摇头，却感到一阵莫名的眩晕。他伸手扶住墙壁，
指尖无意间触碰到壁画中女子手中的玉杖。刹那间，一股电流般的刺痛从指尖窜遍全身。
"啊！"他猛地缩回手，却发现指尖渗出了一滴血珠，正好落在壁画女子的唇上。
墓室内的空气突然凝固了。壁画开始发光，先是微弱的蓝色，随即越来越亮，
照亮了整个墓室。小李惊恐的叫声在俞修远耳中变得遥远而模糊，
他的视线被壁画完全占据——那女子的眼睛，竟然眨了眨！一阵天旋地转，
俞修远感到自己被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拉扯着向前。最后一刻，
他看到壁画中的女子向他伸出手...黑暗。然后是刺眼的阳光。俞修远***着睁开眼，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茅草屋顶。他猛地坐起，随即因头部剧痛而倒抽一口冷气。"你醒了。
"一个清冷的女声从旁边传来。俞修远转头，呼吸瞬间停滞——壁画中的女子就坐在他身旁，
活生生的！她比壁画上看起来更加年轻，约莫二十出头，眉眼如画，
只是眼神中带着警惕和一丝他读不懂的情绪。"你...你是谁？这是哪里？
"俞修远的声音嘶哑得不像自己的。"我是云霓，巫族圣女。"女子微微抬起下巴，
"至于这是哪里，你难道不知道吗？你从天而降，落在我们的祭坛上。
"俞修远的大脑飞速运转。巫族？圣女？
他最后的记忆是那幅诡异的壁画...难道..."现在轮到我问你了，异乡人。
"云霓向前倾身，银铃轻响，"你是谁？为何穿着如此古怪？
又是如何突破我族结界从天而降？"俞修远低头看自己，
还穿着考古时的装束——卡其裤、格子衬衫和登山靴，在现代再普通不过，
在这个...无论这是什么时代的地方，确实显得格格不入。"我叫俞修远，
是个...学者。"他谨慎地回答，不确定该透露多少信息，"至于我怎么来的，
我自己也不明白。你说我落在祭坛上？"云霓审视着他，忽然从袖中取出一块龟甲，
上面刻满古老符文。她将龟甲放在掌心，闭眼低声念诵。龟甲渐渐发出微光，
符文如活物般蠕动起来。俞修远瞪大眼睛。这违背了所有他了解的物理定律！云霓睁开眼，
神情复杂："预言是真的...天外来客，将改变巫族命运。"她站起身，
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跟我来。"俞修远跟着云霓走出茅屋，
眼前的景象让他彻底震惊——这是一个坐落在山谷中的村落，木制建筑错落有致，
人们穿着类似云霓风格的服饰，正在田间劳作。远处群山环绕，云雾缭绕，宛如仙境。
"这不可能..."俞修远喃喃自语，"我穿越了？""穿越？"云霓挑眉，
"你是说穿过结界？确实，除了天神，没人能做到这一点。"俞修远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
急忙转移话题："你说预言？什么预言？"云霓没有立即回答，而是带他穿过村落，
来到一处高台。台上立着九根石柱，中央是一个圆形祭坛，正是壁画中的场景！
只是现在没有祭典，祭坛上空无一人。"三年前，大祭司得到神谕。"云霓站在祭坛边缘，
山风吹动她的衣袂，"将有天外来客，携异世智慧，助我族度过大劫。"俞修远心跳加速。
如果这真的是穿越，那么按照考古学常识，
巫族应该在两千年前的战国时期就已经..."你们...现在是什么年代？
"他小心翼翼地问。云霓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周赧王五十八年。"俞修远脑中轰然作响。
周赧王五十八年——公元前257年！他真的回到了两千多年前！"你怎么了？
脸色比受伤时还难看。"云霓皱眉。"没...没什么。"俞修远勉强稳住心神，
"你说的大劫是什么？"云霓的表情阴沉下来："秦国大军。他们觊觎我族长生秘术，
已灭周边三族。探子回报，司马嵘率五千精兵，三日后将至。"司马嵘！
俞修远差点惊呼出声。他在考古文献中见过这个名字——秦国名将，以残暴著称，
史料记载他曾"尽屠巫族，取其秘术献秦王"。
历史书上冷冰冰的文字突然变成了即将发生的现实。俞修远看向云霓年轻的面庞，
想到考古发现中那些被屠杀的巫族遗骸，胃部一阵绞痛。
"所以你认为我是来帮助你们对抗秦军的？"他声音发紧。"难道不是吗？"云霓反问，
"你能穿越结界，必非凡人。神谕不会错。
"俞修远张口想解释自己只是个意外穿越的考古学家，但看着云霓充满希望的眼睛，
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他忽然意识到，自己可能真的是巫族唯一的希望——作为现代人，
他了解历史走向，掌握古代人所不知的知识。"我需要了解更多情况。"他最终说道，
"你们的实力，秦军的路线，还有...你们的长生秘术到底是什么？
"云霓眼中闪过一丝犹豫："这些事需大祭司定夺。但大祭司上月已...离世。
"她声音低了下去，"现在我是族中最通晓巫术的人。
"俞修远注意到她说"离世"时的异常停顿，但决定暂时不问。他环顾四周，
突然注意到祭坛边缘的壁画——正是他在古墓中看到的那幅！只是现在它还未完成，
只有轮廓线条。"那是...""记载重要仪式的壁画。"云霓顺着他的目光看去，
"每代圣女都要在上面增添新内容。我本应在下个月圆之夜完成它。"俞修远心跳漏了一拍。
所以那幅壁画是云霓画的？那画中的女子是...她自己？
一个可怕的念头击中了他——如果历史无法改变，那么云霓注定会在完成壁画前死去，
所以画中人是她想象中的自己？"你怎么了？"云霓敏锐地察觉他的异常。"没什么。
"俞修远勉强笑笑，"带我去看看你们的防御工事吧。"接下来的半天里，
云霓带他参观了村落各处。俞修远一边记下地形，一边暗中评估巫族的战斗力。
情况比他想象的还要糟糕——巫族总共不到三百人，大多是老弱妇孺，
所谓的战士不过五十余人，装备简陋。而他们要面对的是秦国精锐部队。傍晚时分，
他们回到村中央的大屋，几位长老已经等在那里。云霓介绍了俞修远的"天外来客"身份，
长老们虽然疑虑重重，但在云霓坚持下，还是同意让他参与防御计划。"我们有巫术护佑。
"一位白须长老说，"结界可挡千军万马。
"俞修远想起考古发现中那个被屠戮殆尽的村落遗址，心中一沉："恕我直言，
巫术...可能不足以对抗训练有素的军队。""放肆！"另一位长老拍案而起，
"你质疑我族千年传承？""吴长老！"云霓喝止，"俞修远是神谕所示之人，
他的意见值得考虑。"俞修远感激地看了她一眼，继续道："我不是否定巫术的力量。
但面对大军，我们需要更实际的防御手段。
比如陷阱、伏击、心理战..."他详细讲解了古代战争中常用的几种战术，
长老们从最初的抵触渐渐变得专注。云霓的眼睛越来越亮，
当俞修远说到可以利用地形设置连环陷阱时，她突然站起身。"有道理！后山峡谷狭窄，
若在彼处设伏..."讨论持续到深夜。最终，长老会采纳了俞修远的建议，
决定在保留巫术防御的同时，实施一系列战术布置。会议结束后，只剩下俞修远和云霓两人。
"谢谢你。"云霓轻声说，"长老们顽固，若非你据理力争...""我只是说出事实。
"俞修远疲惫地揉揉太阳穴，"云霓，你真的相信我能帮你们度过这场劫难吗？
"月光透过窗棂，洒在云霓精致的侧脸上。她沉默片刻，
忽然伸手轻触俞修远的脸颊："你知道吗？你的眼睛里有星星。"俞修远愣住了。
这不是比喻——云霓真的在他眼中看到了什么。他想起现代科学对某些特殊眼睛的描述，
那些能在特定光线下产生星状反射的罕见虹膜结构。"我族传说，眼含星辰者，
能通晓过去未来。"云霓的声音如梦似幻，"或许这就是神选择你的原因。
"俞修远不知如何回应。他确实"通晓"未来——知道巫族即将面临的厄运。
但他能改变历史吗？应该改变历史吗？
考古学的第一准则就是不要干扰你研究的对象..."云霓，"他最终问道，
"如果...如果无论如何努力都无法改变结局，你会怎么做？"云霓收回手，
眼神坚定如铁："那就战斗到最后一刻，让敌人付出最大代价。巫族宁可全族战死，
也绝不屈服。"这一刻，
俞修远明白了为什么壁画中的云霓会那样凝视远方——那不是一个等待救赎的弱女子，
而是一个准备赴死的战士。"我会尽力帮你。"他听见自己说，心中已做出决定。夜深了，
云霓带他来到一间小屋："你暂且在此休息。明日我们开始准备。
"俞修远躺在简陋的床铺上，却毫无睡意。月光下，
他取出随身携带的几样物品——手机当然没信号、钱包、钢笔和一个小笔记本。
他翻开本子，借着月光写下："如果我确实穿越到了公元前257年，
那么历史记载司马嵘将在三天后屠灭巫族。作为考古学家，我不该干预历史进程，
但作为一个人，我无法眼睁睁看着云霓和她的族人死去。明天开始，
我要用我所知的现代知识帮助他们。或许...或许历史本就该被改写。"合上笔记本，
俞修远望向窗外的明月。同一个月亮，跨越了两千多年的时光。
他突然想起一个问题——如果他能改变历史，
那么未来那个发现壁画古墓的考古学家俞修远还会存在吗？带着这个无解的问题，
他渐渐沉入梦乡。梦中，壁画里的云霓向他伸出手，而祭坛周围，
火光冲天...2 备战天刚蒙蒙亮，俞修远就被屋外的嘈杂声惊醒。
他揉了揉酸痛的脖子——古代的硬板床与现代的席梦思差别太大了。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
他看到整个村落已经忙碌起来。云霓站在中央空地上，正在指挥一群年轻人搬运木材。
她换了一身利落的短打装扮，长发高高束起，显得英姿飒爽。看到俞修远，她快步走来。
"睡得可好？"她的声音比昨日柔和了些，"我们已经开始按你的建议准备陷阱了。
"俞修远点点头，目光扫过忙碌的人群。几个年轻男子正在削尖木桩，
妇女们编织着藤蔓绳索，孩子们收集石块堆在一旁。
这种全民皆兵的景象让他既感动又心酸——他们不知道即将面对的是怎样残酷的敌人。
"我需要看看你们所有的资源。"他说，"特别是那些...特殊的材料。"云霓会意，
带他来到村落边缘的一间石屋。推开门，一股混合着草药和矿物气息的空气扑面而来。
屋内架子上摆满了瓶瓶罐罐，墙上挂着各种干枯植物和动物标本。"巫族的秘藏。
"云霓轻声说，"大祭司生前收集的珍稀材料都在这里。"俞修远仔细查看那些材料，
突然眼前一亮——几个陶罐里装着淡黄色晶体，正是硝石！旁边还有硫磺和木炭。
他的心跳加速，这三样东西组合起来就是..."这些可以用来制作一种威力巨大的武器。
"他小心地说，"但过程很危险。"云霓好奇地凑近："比雷咒还危险？""雷咒？
"云霓没有回答，而是拿起一块硝石，低声念了几句咒语。刹那间，
她掌心的硝石发出刺目的白光，随即"砰"地一声炸开一团火花。
俞修远目瞪口呆："这...这不科学！""科学？"云霓歪头。"呃...就是常理。
"俞修远努力平复心情，"你能控制这种...雷咒？""只能小范围使用。
"云霓遗憾地说，"大祭司才能召唤天雷。
大胆的想法："如果...如果把你的雷咒和我的'武器'结合起来..."两人对视一眼，
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火花。接下来的两天，俞修远和云霓几乎形影不离。
他教她按照特定比例混合硝石、硫磺和木炭，制作简易火药；她则教他一些基础巫术，
比如如何用咒语增强物体的韧性。令俞修远惊讶的是，
他竟然真的能感受到某种能量流动——这彻底颠覆了他的科学世界观。"你的天赋异于常人。
"云霓评价道，手指轻抚过他刚用巫术加固过的木盾，"大多数人需要数年才能感知灵力。
"俞修远想起她说的"眼含星辰"，
摸自己的眼睛："也许这就是我能穿越到这里的原..."他的话被一阵急促的号角声打断。
两人同时变色——这是警戒信号！村口已经聚集了一群人。远处山坡上，
几个巫族战士正架着一名满身是血的男子飞奔而来。"是林大哥！"云霓惊呼，冲上前去。
受伤的男子被放倒在地，胸口一道狰狞的刀伤不断渗血。
..提前到了...就在十里外...司马嵘亲自带队...至少三千人..."话音未落，
他便昏死过去。云霓立刻将手按在他的伤口上，闭眼念咒。淡淡的绿光从她指尖流出，
渗入伤口，血流渐渐减缓。俞修远看得心惊——这是真实的治愈能力！
但云霓的脸色也越来越苍白，显然消耗巨大。"够了。"他轻声提醒，"保存体力，
更大的战斗还在后面。"云霓咬牙收回手，林大哥的伤口已经部分愈合，
但离完全康复还差得远。"所有人听令！"她站起身，声音响彻村落，"按计划准备！
妇女儿童撤往后山秘洞，战士各就各位！"人群迅速行动起来。
俞修远拉住云霓："我们的'秘密武器'准备好了吗？"云霓点头，
带他来到一间隐蔽的仓库。地上整齐排列着二十多个陶罐，每个都连着引线。"按你说的，
加入了碎铁片。"云霓说，"我用固形咒加强了罐体，应该能承受更大爆炸。
"俞修远检查了一遍，确认无误。这些简易炸弹配合巫术改良，威力足以媲美现代手榴弹。
"还有这个。"云霓从怀中取出一把精致的匕首递给他，"我注入了雷咒，
危急时刻能释放一次雷电。"俞修远接过匕首，刀身隐约有蓝光流转。
他郑重地将其别在腰间："谢谢。现在，我们去会会司马嵘。"3 初战黄昏时分，
秦军的前锋部队出现在山谷入口。从隐蔽的观察点望去，黑压压的军队如潮水般涌来，
金属盔甲在夕阳下泛着冷光。俞修远趴在岩石后，喉咙发紧。
书本上读到的千军万马和亲眼所见完全是两回事——那种肃杀之气几乎令人窒息。
"至少四千人。"他低声说，"比情报还多。"身旁的云霓面容冷峻："司马嵘志在必得。
"她指向中军位置，那里有一面绣着"司马"二字的大旗，
旗下是一名骑着黑马、身披红袍的将领。即使隔着这么远，
也能感受到那人身上散发的凌厉气势。"那就是司马嵘？"云霓点头："秦国第一猛将，
杀人如麻。"俞修远仔细观察地形。按照计划，巫族战士已经埋伏在峡谷两侧，
陷阱也布置妥当。但面对如此庞大的军队，他们的准备还是显得杯水车薪。"记住，
"他最后叮嘱云霓，"我们的目标是制造混乱，拖延时间，让族人有机会撤离。不要恋战。
"云霓深深看了他一眼："你也是，天外来客。别死了，我还有很多问题要问你。
"两人分开各自就位。俞修远带着十名精锐潜伏在峡谷最窄处，
那里埋设了他们最大的"惊喜"。秦军毫无戒备地进入峡谷。
这支常胜之师显然不把区区蛮族放在眼里，队形松散，甚至有说有笑。
直到第一个士兵踩中陷阱，被突然弹起的尖木桩刺穿胸膛，惨叫声回荡在山谷中。"敌袭！
"警报响起，但为时已晚。两侧山崖上，巫族战士推下滚石檑木，箭矢如雨点般落下。
更可怕的是那些会突然爆炸的陶罐——每个爆炸都伴随着刺目火光和飞溅的铁片，
造成大片伤亡。俞修远看着自己的设计奏效，却没有丝毫喜悦。
那些被炸得血肉横飞的也是活生生的人...但他很快甩开这个念头——这是生死存亡之战，
容不得仁慈。秦军陷入混乱，但很快展现出精锐部队的素质。在军官指挥下，
他们迅速结成防御阵型，盾牌如墙，抵挡住大部分攻击。"放箭！
"司马嵘的吼声压过战场喧嚣。密集的箭雨反向射向山崖，几名巫族战士惨叫坠下。
俞修远看到一名不过十五六岁的少年被箭射中眼睛，痛苦地翻滚着，胃部一阵绞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