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言昕发誓,如果不是因为这两人都没有要离开的架势,自己是绝对不会主动睁开眼的。
而睁开眼的赵言昕像是酒醒了一般,几乎己毫无醉意,问道:"云世子还有事么?
"她的语调平静,看不出情绪,也仿佛刚刚经历的一切不过是幻象。
她没对云牧野的出现感到疑惑,但明显也不打算留云牧野住下。
"我......"云牧野神色微动,他有好多话想对这个他思念很久的人诉说,此刻却像石化了一般,不知如何开口。
如果不是赵言昕脸颊上还带着红晕,云牧野几乎要以为赵言昕一首是在装醉了。
"我累了,想早点休息。
"面对着云牧野首视自己的目光,赵言昕毫不客气的下逐客令。
天杀的,云牧野来的实在是太突然了,她还没想好怎么面对,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云牧野离自己远点。
说白了主要就是她现在还没想好怎么与云牧野接触。
云牧野似乎还想说什么,但动了动嘴,终是没有开口,只是最后道了句:“那......我改日再来探望公主。”
随即,云牧野转身离开,脚步在踏出月澜殿大门时还是顿了一顿,眼神不经意间朝里面瞟了一眼,随后便头也不回的离开。
瞥见云牧野的身影彻底消失在月澜殿外,赵言昕这才从躺椅上坐起来,目光落在桌案上,拿起茶壶给自己倒杯凉茶,看向赵淮之,“你怎么还不走?”
赵淮之挑眉,"我还以为阿姐你会将云牧野留下呢,看来是我想多了。
"这话的语气间带着股明知故问的意味。
“你想让他留下自己去给他说。
"赵言昕知道赵淮之是在揶揄自己,随口淡淡的回了一句,神色仍然有些暗淡,抬手又倒了杯凉茶慢悠悠的喝了起来。
“你到底滚不滚?”
见赵淮之一副还要待着不走,甚至隐约有坐下来畅谈一番的样子,赵言昕有点恼火。
本就想一个人静静,这人非要来添堵,这不纯找抽吗?
"那行吧,你早点歇着。
"话毕,赵淮之看了眼她,起身拍了拍手,没再继续纠缠。
赵淮之走后,偌大的庭院内只剩下她一人,吹着晚间的清风,赵言昕觉得有些清爽,看着自己手中那杯凉茶,想到云牧野的音容,又想到刚刚云牧野说的话,不由得苦笑一声,自嘲道:“该来总还是会来的。”
她说的是云牧野,更是与云牧野的婚事。
待他们都离开后,赵言昕也不想再想这些有的没的,打了个哈欠,正准备休息,却被突然窜出的声音吓了一跳。
“我说你这是逛馆子被弟弟和未婚夫抓包了?”
谢长风那不着调的声音响起,赵言昕顺着声源望去,只见谢长风坐在屋顶上,扎着发髻,用一银色发冠冠着,马尾随着微风飘动,一袭暮山紫的华服,上有金色流云的图案,看着好不雍容华贵。
唯独那张苍白的脸,给他整个人增添了一种病态感。
赵言昕抬头看他,谢长风朝她温和的笑笑,随手把手里的青枣扔了一颗给赵言昕,赵言昕也是立刻接住,看了眼后询问道,“这个季节还有青枣,哪来的?”
谢长风一边飞身下楼,一边笑着答,“偷的。”
赵言昕:“……”只见谢长风落地的瞬间,猛的咳嗽几声,差点没站稳,赵言昕连忙过去扶他。
谢家厉代是天澜的国师,谢长风亦不例外,只是他成为国师的年纪是谢家中最年轻的。
“你这功夫怎么还是一点长进也没有,不行就别老上屋顶,我不是给你找了个老师吗?”
赵言昕面上调侃着,但心里却有些担心。
谢长风稳住身形,带着漫不经心的笑,说道,“还是我们安安好,知道担心我。”
赵言昕:“……”赵言昕没理他的台词,自顾自的问道,“裴川呢,我不是把他送去给你了吗,怎么没见他人?”
谢长风长长的哦了一声,好像才回想起来的样子,“那个老师啊,他太凶了,一做的不对就对我非打即骂的,我学不会,你也知道,我这身体可是一朵娇花,哪经得起他那般摧残。”
谢长风说着还抬起小臂,手指捻住衣裳,用袖角处的衣襟擦了擦眼角不存在的泪。
赵言昕:“……”看着他这一系列毫不拖泥带水的动作,赵言昕无语良久。
你还能再演的像点吗,刚打发走两个大神,又来你这么个戏精。
站在门外的裴川:“……”他不是,他没有。
赵言昕正要说话,却瞥见门口站立着的赫然是谢长风口中那凶残的老师。
可望眼瞧去,这老师可是位翩翩少年郎,容貌是绝不输谢长风的俊美,精致的五官和轮廓,仔细观察下却与云牧野有七八分相似,此刻他正挑眉看向谢长风。
只见谢长风立刻收敛神情,转而对着裴川露出灿烂的笑意,朝他招手道,"小川啊,快过来,坐!”
赵言昕:“……”你这变脸是不是快了点。
裴川:“……”裴川径首往前,在赵言昕身边停下,认真的行了个礼,“公主。”
“裴川,本宫不是让你好好教国师,你就是这么教的?”
裴川俊美的眉眼垮了下去,像是做错了什么一般,一脸委屈,像极了只小狗。
赵言昕看着眼前的少年,一脸慈母笑,总有种逗小孩的感觉。
一旁的谢长风以为赵言昕是在替自己出气,心里顿时乐开了花。
裴川说:“启禀公主殿下,谢公子乃一国之师,在下教不了,也不合适。”
赵言昕转身又躺下了,一脸困倦,“哦,说来听听,怎么不合适。”
裴川:“……”且不说他与谢长风的身份差距,单就谢长风这体质来说压根就教不了,他总不能说谢长风活不长了吧。
自己虽不是什么专攻医术的大夫,可也学过些简单的把脉看病,谢长风这副模样,压根做不了什么剧烈的运动。
见裴川不说话,赵言昕心里了然,觉得裴川应该是因为身份的问题,没在为难于他,“行了,不教就不教吧,我看他也没想认真学。”
听到两人的对话,谢长风心里嗤笑,对自己表示鄙夷,但面上却还是那副万年不变的俊郎而温和的笑容。
赵言昕吩咐裴川坐下,看着裴川这副乖顺的样子,不由想起了前段时间第一次见裴川的场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