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的阳光把教室吊扇的影子切成碎片，叶辰盯着课表上的“高三（7）班”，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课桌抽屉里的BP机——这台摩托罗拉大汉显，正是前世让他在2000年错失QQ注册潮的罪魁祸首。
“叶辰！
又在抽屉里玩什么呢？”
粉笔头精准砸中他的额头，班主任王淑芬的高跟鞋声像催命符般逼近，“全班就你还带着这落后玩意儿，现在都流行用QQ了知道吗？”
全班哄笑中，叶辰摸着发烫的额头突然笑了。
2023年同学聚会上，正是这个总穿碎花衬衫的中年妇女，在他破产后说“早知道你高三倒卖文具有歪心思，就该把你家长叫来”。
此刻他看着王淑芬胸前晃动的校徽，突然想起：2000年元旦，她会因为收了文具店老板的回扣，当众没收他的第一批进货——二十盒带夜光涂层的修正带。
“老师，我这是在做市场调研。”
叶辰把BP机拍在桌上，故意让屏幕亮起“滴滴滴”的未读消息，“您看这汉显屏，只能显示12个汉字，而QQ的头像能发动态表情，等寒假腾讯推出OICQ2000版，带离线文件传输功能，咱们班至少一半同学会注册靓号。”
教室里突然安静，前排的小胖戳了戳他：“叶辰你发烧了？
QQ不是马化腾的那个聊天软件吗？
上周我才在网吧申请了5位数号码，现在都6位数了！”
叶辰转身抓住小胖的手腕，盯着他手表上的电子屏：1999年9月1日14:15。
很好，距离腾讯开放5位数靓号注册还有13天，距离他前世错过的“88888”靓号拍卖还有21天。
“小胖，你家不是开网吧的吗？”
他压低声音，“从明天开始，帮我盯着新注册用户，遇到5位数号码全给我记下来，尤其是尾号带‘666’‘888’的，我收。”
“叶辰！”
王淑芬的教鞭敲得讲台震天响，“上课说小话，放学后去办公室抄《中学生守则》！”
她的目光扫过叶辰的课本，突然定格——封面贴着的周杰伦海报下，露出半张写满数字的草稿纸，“这是什么？
数学公式？”
叶辰眼疾手快抽出纸张，却故意让“1999年11月5日深发展A涨停”“2000年3月网易美股上市”等字迹晃过老师视线：“没什么，就是随便记的……未来计划。”
他看见佟筱娅坐在第三排，正用钢笔在错题本上画着复杂的函数图，阳光透过她的马尾辫，在课桌上投下细碎的光斑——这是他前世首到大学毕业才敢告白的女神，此刻却因为他的“异常举动”，第一次转过了头。
放学后的办公室充满油墨味，王淑芬的茶杯飘着枸杞，叶辰盯着她正在批改的数学卷子，突然开口：“老师，您知道为什么七班的平均分总比重点班低15分吗？”
钢笔尖在纸上划出歪斜的蓝线，王淑芬从镜片上方瞪他：“你还知道关心班级荣誉了？”
“因为咱们班缺一个‘移动自习室’。”
叶辰从书包里掏出皱巴巴的试卷，前世他在2010年看过的教育管理学理论突然涌上来，“晚自习总有同学借故上厕所去小卖部，不如把讲台改造成‘学习补给站’，卖错题本、荧光笔，利润的10%用来买课外辅导书，剩下的给大家换月票去省图书馆。”
茶杯盖“当啷”掉进水里，王淑芬的表情像看见外星人：“你小子……倒是有点商业头脑。”
她突然瞥见叶辰的错题本——字迹工整得不像他的风格，尤其是几何题旁，画着详细的辅助线拆解图，“这卷子真是你做的？
上次摸底考你可是倒数第十。”
叶辰摸了摸鼻子，想起重生前在破产边缘苦读的MBA课程：“老师，我最近发现，学习就像做生意，得找对‘爆款’。
比如数学的立体几何，其实就是搭建‘产品模型’，掌握三视图标注法，就能批量解决同类问题。”
办公室的门突然被推开，佟筱娅抱着作业本进来，听见最后一句话时，镜片后的眼睛亮了：“叶辰你居然用建构主义理论分析数学？
上周我在《中学生数理化》看到篇论文，说——”她突然闭嘴，意识到自己在和“万年吊车尾”说话，耳尖微微发红。
叶辰赶紧掏出草稿纸，上面画着他昨晚默写的2000年高考数学压轴题解析：“佟筱娅同学，这道抛物线大题，用参数方程解法比标准答案快3分钟，要不要试试？”
他故意把“参数方程”西个字写得龙飞凤舞，前世他追女神时，可没少研究如何用学术话题搭讪。
佟筱娅的手指划过草稿纸，睫毛在眼下投出蝶翼般的阴影：“这里的焦点弦公式推导错了。”
她拿起红笔修改，袖口露出半截银色手链——正是前世叶辰在她22岁生日时送的，此刻却属于某个叫“张少”的富二代。
“谢谢指正。”
叶辰突然凑近，压低声音：“其实我还知道，你爸爸的印刷厂今年年底会因为设备老化亏损30万，而解决办法……”他看见佟筱娅的脊背突然绷紧，知道戳中了关键——前世她正是因为家庭变故，放弃了清华保送名额。
“你怎么知道？”
佟筱娅的钢笔尖在纸上晕开墨点，“你跟踪我？”
“当然不是。”
叶辰把修正带推到她面前，这是他今早从文具批发市场批的，比零售价便宜40%，“我只是发现，您父亲印的教辅资料总用劣质油墨，学生反馈试卷发下来三天就褪色。
如果换成环保大豆油墨，虽然成本增加15%，但可以和重点中学合作定制版习题集，单价能提高30%。”
佟筱娅的瞳孔微微放大，办公室的吊扇在她头顶吱呀作响。
叶辰知道，这个在数学竞赛中拿过全省第一的姑娘，此刻正在快速计算投入产出比。
“你连油墨种类都知道？”
她终于开口，声音里带着难以置信。
“不仅如此，”叶辰掏出第二张草稿纸，上面画着印刷厂的改造流程图，“2000年3月，教育局会推行‘绿色教材’计划，要求教辅材料必须通过环保认证。
只要您家印刷厂提前三个月申请，就能拿到全市第一张认证证书，到时候……”他故意停顿，看见王淑芬也在偷偷侧耳倾听，“就能成为七中校刊的指定印刷厂，光是校服上的校徽刺绣订单，就能cover设备更新费用。”
佟筱娅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手链，这是她父亲上周送的生日礼物，却不知背后藏着30万的银行贷款。
“你为什么……”她突然抬头，撞上叶辰灼灼的目光，又迅速低头，“为什么突然懂这么多？”
叶辰耸耸肩，把BP机重新塞回抽屉：“因为我不想再当学渣了。”
他瞥见窗外的夕阳把教学楼染成金色，突然想起2023年在破产法庭上，法官问他最后悔什么，他说：“没在1999年的秋天，告诉喜欢的姑娘，她的未来值得所有最好的可能。”
放学***响起时，王淑芬突然叫住叶辰：“你那个‘学习补给站’的计划，写份详细方案给我。”
她犹豫了一下，又说：“如果能提高班级平均分，我允许你在晚自习前自由活动15分钟——去‘调研’。”
叶辰强忍住笑，看见佟筱娅抱着作业本走出办公室，背影比前世挺拔许多。
他知道，改变命运的齿轮己经开始转动：今晚，他要去网吧注册“88888”这个靓号；明天，找小胖谈网吧代理QQ靓号的分成；周末，去佟叔叔的印刷厂实地考察，用重生者的“上帝视角”，把前世错过的商业机会，一一变成现实。
路过操场时，广播里响起周杰伦的《星晴》，叶辰摸了摸口袋里的50元纸币——这是他重生后从书包夹层翻出的全部家当，今晚要用来做第一笔投资。
远处，佟筱娅的白色校服在暮色中闪过，他突然想起，2000年情人节，她会在教室窗台摆一盆风信子，而花盆底下，藏着一封没有署名的情书。
这一次，他不会再错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