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昭然盯着铜镜中的自己。
这是青阳宗入门第二关——问心镜前。
光滑的镜面映出他染霜的鬓角，却照不出悬浮在身侧的系统光幕。
镜框上缠绕的七条青铜蛇像突然蠕动起来，蛇眼接连亮起血红光芒。
"陆昭然。
"监考长老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此镜照魂不照形，若心中有鬼，现在退出还来得及。
"他余光瞥见自己的影子正在地面扭曲，左手比实际动作慢了半拍才抬起。
当指尖触及冰凉镜面时，系统光幕突然变成一片雪花噪点。
警告！
高维干...滋滋...建议立即...咔...启动防...铜镜表面泛起涟漪，陆昭然整个人被一股巨力拽入镜中世界。
腐臭味扑面而来。
陆昭然发现自己站在破庙里——正是获得系统那夜的场景。
地上七具尸体尚未冷却，但诡异的是，每具尸体的脸都变成了他自己的模样。
"回溯幻境？
"他蹲下身，发现"自己"尸体的右手紧攥着什么。
掰开僵硬的手指，里面是半块刻着"萱"字的剑玉——现实中这块玉明明还在他怀里。
滋...检测到记忆污染推演模块强制启动...光幕突然清晰，显示出一段陆昭然绝对没有经历过的记忆：十五岁的他跪在祠堂，大长老将剑玉按在他眉心，玉上"萱"字渗出鲜血..."这是未来？
还是篡改过的过去？
"他话音未落，所有尸体突然同时睁眼。
七双泛着青光的眼睛盯着他，齐声开口："你终于来了，第七个试验体。
"地面开始渗出黑血。
陆昭然暴退数步，系统光幕弹出红色警报：检测到”记忆回廊“陷阱破解方案：找到”不协调之物“他环顾西周——倾斜的神像、燃烧的经幡、暴雨...所有细节都与记忆吻合。
首到他看向自己刚才进来的庙门——本该是木门的位置，现在是一面青铜镜。
镜框缠绕着活蛇雕饰，和问心镜一模一样。
"找到了。
"陆昭然冲向铜镜，尸体们却突然弹起，以违背人体结构的姿势扑来。
最前方的"自己"嘴角撕裂到耳根，露出和洗心池倒影相同的笑容。
贪狼星技激活剩余寿元-3天血色雾气从陆昭然毛孔渗出，他的指甲暴涨三寸，精准刺入最先扑来的尸体咽喉。
触感却像戳进粘稠的沥青，整条手臂瞬间被吞没。
"没用的。
"七个声音重叠回荡，"我们就是你..."剧痛中，陆昭然突然注意到某个细节——所有尸体破损的衣角都朝左飘，而实际庙里根本没有风。
他猛地转头看向铜镜，镜面映出的破庙里，经幡正朝相反方向摆动。
"镜子里才是真实！
"他用完好的左手抓起燃烧的梁木，狠狠砸向铜镜。
镜面碎裂的瞬间，整个空间像被打散的拼图般崩解。
陆昭然喘着粗气跪在问心镜前。
镜面布满蛛网状裂纹，其中一道裂痕里嵌着片陌生的青铜残片——和程小药药篓底发现的锁魂符材质相同。
"问心镜...居然碎了？
"监考长老目瞪口呆地抚过镜面，"三百年来第一次..."人群突然骚动起来。
陆昭然转头看见程小药被两名执法弟子押着，少年胸前衣襟撕裂，露出心口诡异的青色符纹——正与青铜残片上的纹路吻合。
"药人傀儡！
"执法长老厉喝，"说！
谁在你身上种的下尸蛊？
"程小药眼神涣散，嘴角流出黑血。
陆昭然突然发现自己的影子自主行动起来，影子的手笔首指向程小药心口符纹中心的一个微小星芒标记——那星芒形状，竟和系统光幕边框的装饰纹一模一样。
紧急任务更新取得下尸蛊样本奖励：解锁”符阵解析“模块陆昭然刚要上前，脑后突然袭来寒意。
他本能地低头，一柄飞剑擦着头皮掠过，将他的发带斩断。
白发散落的瞬间，整个广场鸦雀无声。
"白发...是幽骸界的特征！
"有人惊呼。
数十把飞剑同时出鞘的声音中，陆昭然看见问心镜的碎片里，每一片都映出不同版本的自己——有身披星图的、有瞳生竖瞳的、还有浑身缠绕锁链的...最后一片碎镜里，紫衣女子撑着竹伞嫣然一笑，嘴唇开合说着什么。
通过口型，他辨认出那句话："系统在吃掉你之前，会先让你爱上它。
"
